是个偏瘦的女子。
他凝视着这具形容可怖的尸身,向其深深行礼,对并州刺史道:“还请刺史派人,协助将尸身火葬。”
并州刺史颔首应允。
因尸身腐坏,转运不便,他们只得就地将染病而亡的尸身烧去。
停尸药堂外的那具尸首很快便查清身份,他独身一个,父母因这场瘟疫病亡,他却并无大碍,只有些咳嗽小症,并州的大夫在钻研此疫时,还特意请他一叙,盖因他全依仗身体状况特殊,并无什么治病的良方要处,便也没了后续接触。
不过他将爹娘尸首寄存义庄后,便在城中游手好闲,四处闲逛。
如此数日,也不见身上病情加重。
昨日听闻家人尸首被运出城外火化后,狂笑官府小题大做,又往药堂寻上那个惧病如猛虎的大夫,经一番诊治后,更是得意扬长而去。
之后他去了何处便无人知道。
恐怕只有那个领着陈仲因往大将军府旧邸去的少年可能知晓一二。
然而并州内疫病未消,官衙人手不足,腾不出几个人去寻这人,进度便耽搁许多。
陈仲因并未太过在意这件事。
他一心只想令并州快些度过疫病难关。
这件插曲暂告一段落后后,陈仲因依旧在医棚坐诊,初时少有人寻他看病,多是些身上带着小毛病的人过来凑热闹,并非染疫在身。
面对这些人,陈仲因也认认真真给开出药方。
只是病症与瘟疫无关的患者,陈仲因特意嘱咐不许在医棚中抓药煎煮,可往其他药店药堂抓药。
医棚是为缓解瘟疫设置,药材皆是免于费用供给罹患疫病的百姓。
有些人见得不着免费的便宜占,甚至都不接这一份药方,连声谢也无,便径直起身离开。
陈仲因并不恼怒,泰然自若着接诊下一位病患。
不过数日后,那些拿着药方自费配药的百姓发现这一帖药药效奇佳,一些人的小病小痛,一副药下去便药到病除,还有些人身负本不报希望的顽疾毛病,服了几天汤药,竟舒服不少。
百姓瞧不懂什么药方,只知自己饮药后病状减轻。
那名新大夫医术之高超,也慢慢在百姓间流传。
前些时候对着要自掏腰包的药方不屑一顾的人,这会儿心里又打起些主意,瞄着医棚去索要药方。
陈仲因对这般情况荣辱不惊,他神色如常,道:“当日的药方皆已销毁,并无另存。”
那些人又腆着脸找陈仲因再来诊治,却被他拒绝了。
陈仲因道:“前些时候已将各位的病情如实相告,并配以对症药方,而今再来,自然无话可说。”
这些人只好悻悻而去。
其中又有人自觉并未直言,抱着几分侥幸之心,指望着陈仲因根本不记得他们,又混入治病的百姓中,只是因陈仲因这几日声名鹊起,前来要他诊治的病人多上不少,他们要等上好一会儿。
可惜陈仲因就算不认得人脸,对把过的脉象也是过目不忘,轻易便能揪出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