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宣缘依旧笑着,好像对其间的敌意一无所知。
陈涛很是高兴的模样,击节笑道:“如此甚好,陈老弟你要好好跟着流长,他是黄老将军的孙儿,自幼在营中长大,没人比他更熟悉咱们定北军了。”
说这话时,陈涛大咧咧的笑看上去都带上几分深意。
各营的偏将军陆续走出营帐。
杜宣缘的余光扫见黄要善阴沉沉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
这定北军的情况,倒是有点意思。
人走光后,陈涛的笑容像是面具一样,眨眼便被“取下来”。
他摩挲着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道:“这次来的这个……倒是个聪明人。”
。
巨大的篝火点燃,周边无数火把竖起。
好酒好肉一份接一份端上来,食物的香气铺满整个营地。
陈涛举起一坛酒痛饮,而后看向杜宣缘道:“陈老弟,听闻你这次赴任还带了弟妹,怎不见他?”
杜宣缘慢斟浅饮,回:“内子害羞,不敢见人,还望大将军勿怪。”
陈涛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也没多大兴趣,摆摆手表现自己的大度,而后又提起别的话题。
这群人喝酒都是“哐哐”往嘴里灌。
即便大成的提纯技术并不高超,酒的度数不高,这种喝酒法也不可能不醉。
没过多久,许多人便面色酡红、勾肩搭背,拉拉扯扯着又哭又笑,陈涛也和他的“兄弟”们抱作一团。
杜宣缘则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用自己带来的油纸包上一些菜肴。
直到天上都瞧不见月亮,这顿酒才慢慢散去。
陈仲因正睡得迷迷糊糊,一听见掀帘、开门的动静,又一个激灵睁开眼,抻着脖子看过去。
在瞧见杜宣缘走进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杜宣缘将手中的油纸包递给他。
陈仲因还没开始拆这包东西,就瞧见杜宣缘在拆她自己的腰带,急忙忙移开视线。
正窘迫着呢,他又听见杜宣缘道:“咱们初来乍到,今夜也是一片混乱,我才留你不让出去,这都快丑时,你定然要饿坏了,还是快些吃点垫垫肚子。”
“我也不喜外边那样乱哄哄的场面。”陈仲因垂眸说着,并开始细嚼慢咽。
杜宣缘长叹一声,道:“此地不比安南军,定北军的情况实在复杂。实话实说,我都有点后悔当时出皇城时将你带上了。”
“后悔”。
陈仲因的动作一顿。
他还是头一遭从杜宣缘口中听到这个词儿。
杜姑娘在他眼中,是永远的一往无前、坚不可摧,不论前边挡着什么样的高山,她都会坚定不移地踏过去。
她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
杜宣缘将外衣挂到衣架上,她一转身,却站定在原处,并慢慢歪着脑袋,盯着陈仲因嘴角莫名其妙上扬的弧度。
她刚刚说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