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乐之死,吴王深知始作俑者是谁,可暂且动不了他,恐怕是将怨气全都转移到他这个助纣为虐的人身上。
连宠爱了十几年的亲生女儿的血仇都能搁置一旁,吴王凉薄至此,他又有什么指望呢?
保不齐哪天,他这位“通匪”的刺史就不慎死在乱军中。
看着严望飞意气风发的模样,王刺史冷笑一声,道:“我之今日,焉知不是彼之明日。”
严望飞被他扫兴也没见恼意,嗤笑道:“你是走狗,我可不是。”
王刺史嘴角拉下去,却不再言语。
总有人自以为是到自认为独一无二,且看着吧,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王刺史走到这一步,也看清吴王的动作太急,现在已经落了下风,还要殊死一搏,恐怕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严望飞看他唉声叹气的模样皱眉。
他道:“刺史大人,还是祝我旗开得胜吧,只有我挣得立足之地,您才能重获自由啊。”
王刺史心道:自己鬼使神差选择在吴王面前为严望飞开脱时,路就走到头了。
吴王那时心里就已经有了取舍,他踏上吴王的贼船,吴王不想载他,他焉能有活路?
可笑这小儿倨傲至极,还想拿他做交换。
看着严望飞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笑道:“愿你我二人,各得其所吧。”
第105章劫粮
虽说严望飞还是不满王刺史这句话。
但他也不跟食古不化的老头计较,冷笑几声便开始规划自己接下去的路线。
押送赈灾粮的官兵又不是傻子,走得都是官道。
一路上都是平坦大道,能神不知鬼不觉埋伏在一个地方劫道的,只有——
护送赈灾粮的押运官打了个哈欠。
他们日夜兼程,终于快要抵达灾情严重的姜州。
听说吴地各州余粮告罄,姜州百姓全靠山南送来的救济粮才勉强不曾生变。
说起来,吴王辖下堤坝被毁、存粮不足,可偏偏去岁才重修过堤坝,吴地还是鱼米之乡……
押运官耷拉着眼皮,心想:要么是吴王实在无能,把这样一个富庶之地治理成现在这副模样;要么……
他摇摇头,将一些大逆不道的念头甩出去。
枯燥赶路的途中,他眺望着左右的农田。
田间有许多百姓正盯着晴日在耕种。
种地是个苦活,这个天气,刚除完一波草,转头后边又冒出新芽,不除又不行,收成可不跟人讲道理。
粮车辚辚,行至过午时分,左右已然人烟稀少。
旁边是一条汍江支流,十年前汍江改道,这条支流曾淹没无数良田民舍,先帝令两岸百姓迁居,自此这条支流附近一直人烟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