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季昌宁而言——
要他怎么说,说他觉得现在,比在师门时,好太多。
远离您之后,我终于睡过一次安稳觉。
说……在师门的每一天,伤痛都如影随形。
新伤叠旧伤,无数次在深夜独自舔舐伤口,满心的委屈和痛苦却无处倾诉。
还是说……
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受到各种无形的掣肘。
必须时刻观察着您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行事。
哪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都可能招来更多的麻烦。
还是说!!!
当他坠入深渊,满心期待师门能伸出援手时,等来的却是更深的绝望。
像是无情的刽子手,亲手将他推向更深的谷底,让他彻底陷入绝境,几乎无处可逃!!!
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说?
几番挣扎下来,季昌宁终究还是选择了逃避……
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裴书臣也难得耐心,引导着他。
“衡儿的药,是谁给的——”
原是这事……季昌宁松了口气……
也有些苦涩,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时序政受师门偏疼,尤其裴书臣最偏爱他,大约不过是因为自己拿了时序政的药,要问责一二罢了。
不算太难的事……
“是我给季川的,他们出征在外,比我更需要这药。”
“只可惜还是未能保住闻将军……是我能力不够,才让外域有可乘之机。”
谈起闻衡,三人不免都有些伤感。
若是他还活着,前日的庆功宴许是就是他和季川的喜宴了。
裴书臣也是微微叹息一声,小儿子的死,他并不想让大儿子太多愧疚。
这些日子,他时常想起季昌宁刚来的时候,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自己手把手地教他武功、识字,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有担当、有智慧的人。
那时的季昌宁眼中满是对他的崇拜和敬爱。
师徒二人也曾有过许多温馨的时刻。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事情逐渐偏离了预期,越来越多的误解、伤害……
这次让他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想同他好好说一说。
“将军战死沙场,是命运使然,也是归宿。”
“没什么对与错……你不必苛责自己。”
一时之间,裴书臣再看季昌宁,倒不那么冷肃……也终究是把话题引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