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庭桉微微颔首,上前细看,只见一纸皱褶,边缘褪色,显是季昌宁多次摩挲所致。
秋庭桉想硬抢,啧……早知跟着师父的那几年,还是学些武功了。
季昌宁分明是用内力在抵抗,他一介文臣,根本敌不过季昌宁的力气。
罢了……
念及此,秋庭桉心生一计,柔声唤道:“师兄,我是子安。”
言罢,季昌宁眉宇间似有一丝舒缓。
趁此良机,秋庭桉迅疾取纸,展开一看,竟是一幅稚拙如幼犬爪印的涂鸦。
旁人不解其意,然秋庭桉心知,此乃时序政所为。
时序政好好写字时,也就罢了,字还算清秀,可他不愿意的时候,这个字,就会像纸上这样……
跟狗写的一样……
谁也不认识,这写的什么,偏偏季昌宁还当个宝似的,都烧的脑子快冒烟了,还紧抓着不放。
秋庭桉心中暗叹,二人情深意重,却为何不能如凡夫俗子般,相守白头,反而相互折磨,徒增烦恼。
正当思绪万千之际,季昌宁病情骤变,深陷梦魇,鬓边汗珠滚落,口中喃喃:“师父……师父……求您莫弃宁儿……”言罢,紧咬朱唇,血珠渗出,显是往事之痛,再度侵袭。
“宁儿……知错……求您怜惜……别不要……不要宁儿……”
秋庭桉眉头一紧……
宁儿……
这还是他们少年时,季昌宁的自称——
为什么是自称,因为裴书臣从不对他,叫的这般亲切,只是恭敬的太子殿下。
而对其他人,总是政儿、桉儿……这般亲昵的唤法。
季昌宁只能学着裴书臣的样子,这般唤自己。
没人要的小孩,也羡慕别人家长对子女的好——
而今,他只能在梦中,如此呼唤自己,可见心中之苦楚,且能让季昌宁陷入梦魇的……只能是那件事……
想起那件往事,秋庭桉心亦生怜。
那事,真的是裴书臣做的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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