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钟家军”的归属一事,钟南不能不在意,那是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新军,若是被哪个无能无德之人给抢了去,岂不是白费了自己的一番心血?
说起“钟家军”,钟南便想起一事来。自己在东昌刚把这支队伍的基础打好,并有了第一次增员时,就被万历皇帝调到了蓟州。当时万历皇帝不但没有让钟南交出兵权,相反还鼓励他,让他练出一支“常胜之师”来。如今这支队伍才略有小成,离皇帝的要求多少还有点差距,按理说皇帝应该让他继续练兵,以便达到其要求。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钟南现在还真不清楚朱翊钧的想法是什么。
钟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钟家军”,这支队伍只有在自己手里,才有可能变得更加强大。虽然这样做也参杂了一点私心在里面,但是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钟家军”,毕竟训练出一支铁血常胜之师,并不容易,半途而废太可惜了!
没过两日,新任兵部右侍郎便接到了万历皇帝的旨意,着其进宫觐见。
去程的途中,钟南反复思考着,如何开口向皇帝提要求,才能完美地解决那几个问题。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办为好。他骨子里还是一个现代人,对古代的人际交往并不熟悉,至于和皇帝打交道的经验,他更是为零。虽然看过了些杂七杂八的历史类书籍和古装影视剧,可是鬼知道是真是假,何况还有那么多没脸皮的作家和编剧,其人品都不能信,还能相信作品吗?
老熟人王忠的声音打断了钟南的思绪,王公公是今天的传旨人,此刻正提醒着到地方了。钟南点头谢过,随后便进入了御书房。
朱翊钧的脸色本不太好,见到钟南后却微有笑意,寒暄过后,各自落座。
“皇上,看您的脸色是不是没休息好?”钟南是真的关心对方,在他的思维里,对待朋友最重要的就是真诚,无论这个朋友的地位是高是低。
听到这句话朱翊钧的脸上流露出了感动的神色,“你不知道,最近那帮老头子天天缠着我,烦人得很,哪里能有心情好好休息!”
钟南没有问是什么事情,虽然他把朱翊钧当朋友,可是对方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很多事情都是国事,他不想知道太多。因为知道得越多,你担的风险就越大,在自己没有强大的实力之前,这些风险很可能会压垮你。
“再怎么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实在不行,大不了先不去理会它。”钟南说着自己的看法。
“对,不去理会他。哈哈……你倒是豁达!”
“皇上,我不是豁达,而是觉得自己能力有限,很多事情既然无能为力,就没必要去过多理会,那样除了徒增烦恼外,没有丝毫益处。”钟南自嘲道。
“谁说你能力有限?我倒觉得你是大才,可以安国治世的大才!”皇帝由衷地赞赏,“这次要不是有你,估计和蒙古一役还得打上一段时日,你可是为我节约了一大笔银子啊!哈哈……”
看来对于自己在蓟州的表现,皇帝是真的很满意。想想也是,打大仗可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事儿,动不动就是上百万两银子的开销。如今朝廷一年的岁银才三五百万两,这还是收成好的年份才有的数目,所以皇帝从心底来说,其实是不想打仗的,因为一场打仗很有可能就花光了一年的收入。
而这次和蒙古人的一战,朝廷的花费相对来说却很少。原因无他,战争刚开始就结束了,实际花费的还不到预计的十分之一。这不就是平白无故地为皇帝省了一大笔开销吗,能有如此良好局面,主要就是钟南的蓟州军队表现优异。
钟南去蓟州任职一事,是万历皇帝一手推动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成就都可以归咎于皇帝的识人之明。你说,皇帝能不满意吗?单凭这一点,朱翊钧就可以在那些老头子的面前,把腰杆挺得更直一些,把话说得更狠一些。
看着皇帝那得意的笑容,钟南的脑中灵光一现,他舔着脸问道:“皇上,那您得奖励奖励我呀!”
朱翊钧被问得一愣,在他坐上皇帝位置的二十多年里,还没有哪个大臣像钟南这般和自己说话。怎么说呢,钟南现在的样子有点痞痞的、贱贱的,但是却让他生不出半点反感,相反却觉得对方有点可爱。
“朕不是已经奖励过了嘛,兵部侍郎可比蓟州总兵有权势多了!”朱翊钧佯装生气,只是他从未如此行事过,演技很生疏,被钟南一下子就看穿了。
“哎呀,不都是个正三品的官儿嘛,哪里算得上是升职了!”钟南顺着杆往上爬。
“那让你做尚书好不好?”朱翊钧笑骂道。
“皇上,您要真敢让我做,我还真不怕!”
钟南一副不知天高地的样子,让朱翊钧再也演不下去了,他笑着指了指钟南,“好啦好啦,不再说笑了,说说正事儿吧!”
一听要说正事儿,钟南也收敛了起来,做洗耳恭听状。
“是这样的,你到了兵部,蓟州总兵一职便空了下来,他们提了几个候选人,我想听听你的看法。”皇帝一开场就单刀直入,这也是他的风格,不喜欢太过于拖泥带水,总觉得浪费时间。
“我能有什么想法!”钟南口不对心。
“他们提名的人选当中,我觉得仇武和施长廷两人,要比其他人明显高出一截。你觉得这两人里,谁更合适接任蓟州总兵一职?”皇帝问道。
“皇上,我的意见重要吗?”钟南突然问了个略显意外的问题。
朱翊钧沉吟片刻,郑重点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