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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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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时朗艰难地点点头。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力,真是矫情,这点事又算什么,自己不是早就下定了要离开他的决心吗,此刻又在痛苦什么呢。

秦因藤乘胜追击,下了决心今天一定要解决这件事。他知道郑时朗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无论最后怎样,你都是秦家的一份子。永远是月缘和霁渊的哥哥,我的孩子。你先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早点休息。”

可他去哪呢?

浑浑噩噩地下到客厅。王妈刚刚还在厨房忙活,此刻收了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和管家闲聊。看见脸色不大好的郑时朗,纷纷出言相劝,问他怎么了。郑时朗下意识想搪塞过去,面对王妈那双殷切的眼睛,难免想起自己早亡的母亲。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王妈和他是老乡,总要多亲近一些的。

他于是在王妈身边坐下来。他对王妈一向如对待自己的母亲,有些话无处可说,说不定能在这里得到答案。

“王妈,我……我有个朋友,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我亦无法替他消愁。”话到了嘴边打个转,所有的事都是朋友做的,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王妈的手蹭着围裙:“郑少爷,你这话说不清楚。你这个朋友喜欢的是谁啊,怎么说不该喜欢呢?”

郑时朗很难回答她的追问。这时管家突然开了口:“王妈,你看你这问的。比如那种□□啊,喜欢上自己兄弟姐妹的,男的喜欢男的,女的喜欢女的,不都是不该喜欢的吗?”

“诶呦,你说郑少爷能有这种朋友吗?那岂不是成了怪人一个了。喜欢上兄弟姐妹的,男的和男的在一起的,这从来没见着过。我看啊,郑少爷想说的是那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吧,有些小姐家世好的瞧不起男方的。”王妈到了这个年纪已经逃不掉碎嘴的宿命,买菜时听来许多家八卦。譬如她刚才举的这种例子,她就已经听到过五回,“我看你就劝你朋友放宽心,这世界哪有那么多门当户对的。两个人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就是看对眼了,谁说得准他们以后就过不好日子呢?你说是吧。”

郑时朗在这场闲聊中变成陪笑的那一位。男的喜欢男的,这从没见过,岂不是成了怪人。别说秦因藤不能接受,这秦府上上下下恐怕没几个人能接受。秦霁渊能不在乎外人的眼光,朝夕相处的家仆的碎嘴他又听得了多久呢?他不乐意让秦霁渊承受这些。他必须承认,再不乐意也要承认,他们是世俗以外的存在,世人的眼光一定会将他们格杀勿论。

郑时朗随意找了个借口逃离秦家,所以理所当然错过了王妈和管家的这段对话:

管家:“我看郑少爷心虚。他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他自己吧,我看他是喜欢咱小姐。小姐一走就惆怅了。”

王妈把围裙解了,挂到厨房门后。手上做事,嘴上也不闲着:“郑少爷多好一个人啊,又温和讲礼又有才,对小姐也好。你看小姐出国这事,他前前后后帮着忙活了多久。我觉得他这人靠谱,小姐跟着他吃不了亏的。”

管家打着哈欠:“人当然是好人。只是咱不都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嘛,说不准出身没那么好,自己觉得配不上咱小姐呢。我倒认为老爷不会挑他的毛病,他人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的。”

再后来,他们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早不知道聊到哪家的烂事了。郑时朗逃到街上,站在荒无人烟的路口,被风一次次冲洗。

他不知道该去哪,于是走了很远的夜路,只为了远远看一眼牢门。他想说自己是不知不觉走到这来的,没有想见那个人,没有怕他过得不好。可骗自己骗得再真也是徒劳,思念掩不住,晚风吹不走。

到了这里又是真没打算看见对方。他不打算做的事好多,譬如今日的对话,他不打算让秦霁渊知道一个字。前几日听说秦霁渊和另一个同他走得比较近的人调去了别的牢房,已经不再挨打,他才稍稍放下心来。他疑心秦霁渊太不经打,估计很久都没能睡个好觉了。如同此刻依然痛苦而清醒的自己,某一面铁栅栏的后面,他会不会也无眠。

无眠好,霁渊,告诉我该不该放手好不好。

罢了,无眠不好,愿你夜夜有好梦。今夜无月,不必等了。

原打算按着原路返回,目光兀地被一家还亮着灯的酒馆吸引过去。他决心喝些酒了。借酒消愁不是他的习惯,但愁和愁不一样。死别喝不得酒,必须鲜血淋漓刻骨铭心地记下每一条盘踞自己肩头的人命,再痛苦也不许混沌。生离合该借酒消愁,烈酒入喉,火辣辣地烧到胃里,方觉出一点畅快。要醉到不省人事,方得短暂解脱。

说到底,死别忘不了,生离却是该忘的。他上次喝酒也是为秦霁渊,为了一个死人姜鹤。因为这是他不该介怀的事,所以他得借着酒来让自己轻松一些,好继续面对霁渊,面对同床异梦的关系。现在他又来搬这个救兵了,他需要混沌的力量让他面对渐行渐远的结局。

他在昏黄的光下喝下许多酒。一碗接一碗,一缸接一缸。主人家做生意那么多年,不是没见过酒量大的,却从不见有人这样喝。以他的经验,再这样喝是要出人命了,于是说什么都再不肯给他上酒。

重逢

不痛快,在这喝不到痛快。这并不妨碍他按着头找下一家尚未打烊的酒馆。这次运气总算好些,碰上个不管不顾的伙计,任他喝得不省人事,终于没有阻拦一下。

郑时朗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正常的人。他消愁的方式常常很极端,用生理的痛苦抵消心理的痛苦,拆东墙补西墙。往前望,没有酒的时候,他就自个绕着村子跑上个几十圈,跑到精疲力尽还不行,须得跑得扶着树干呕,或是几近昏迷才算过;再或者借着旧疾找个方式实实在在地冻冻自己,冻到浑身器官都在打颤才勉强算数。他要自虐到贴近生死的分界线,才能在阴阳之间短暂模糊那些忘不掉躲不掉的愁绪。他因此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受虐的倾向,或许行将就木之时还能毫无根据地大笑起来,笑自己再次贴近这条让他上瘾的生命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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