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绵泽突地咬紧牙齿,大步冲过去,半跪在地上,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
“你这个贱人!你闭嘴吧。”
夏问秋倒在他的怀里,看着他满是恨意的眼,知他猜到了自己要说什么。可喉咙生痛,癫狂的笑意终是僵硬在脸上,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了。
“我……要说……陛……下……救……”
“你去死!”赵绵泽双目赤红,手腕更加用力,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骨节生生捏得发白,向来温雅的面上是从未有见过的扭曲狰狞。夏问秋大张着嘴巴,鼻翼翕动,嘴唇青紫一片,眼珠暴瞪着,无力的看向了洪泰帝。
“救……我……”
“绵泽,你先住手。”洪泰帝老脸如同黑铁。
“殿下……”夏初七也急切的拉住他,生怕他一时失手掐死了夏问秋,戏就没得唱了。可赵绵泽恨意上头,耳朵边上“嗡嗡”作响,又如何晓得她的心思,又如何能让夏问秋继续说下去,坏了她名节?
“绵泽!朕的话你都不听了?”洪泰帝嘶吼一声,眼看劝不住了,大声喊侍卫过来,“快点,给朕拉住皇太孙,不许他冲动行事。”
几个侍卫都是高手,赵绵泽一人又如何阻止得了?终于,他被人拉开架住了双臂,再也动弹不得,只能恼恨嘶吼,“贱人,你敢!”
物极,必会反。情切,必有失。
看着赵绵泽痛恨的脸,夏问秋咯咯一声,古怪地笑着,继续道:“那天晚上,我让抱琴和弄琴把昏迷的夏楚抬到了山上破旧的小木屋。再让她们找我爹派了一个侍卫上去,玷污了她的身子,又安排那个侍卫,恰好赶在绵泽救我下山的时候,在路边苟且,让他撞见。”
“这个贱人疯了……”赵绵泽沉喝一声,突地一甩手。原本被两个侍卫架住的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冷不丁挣脱二人,抽出一名侍卫腰间的佩剑,上前便刺向跪在殿中的夏问秋。
“绵……泽……你……?”
夏问秋一脸煞白,瞪大双眼,惊惧地看着赵绵泽,鲜血从胸口汩汩而出。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幽冷的光线,映着赵绵泽杏黄的衣袍,还有恨她入骨的面孔。这画面落在夏问秋的眼中,无异于人间地狱,疼痛钻心刺骨。
情与恨,竟是这般短的界限。
也就几日前,他还宠她怜她。
此刻,他是真的恨不得杀了她。
“你好狠……”
有了侍卫的适时阻止,剑身入肉并不深,也没有刺中夏问秋的要害。在一阵惊叫和慌乱的嘈杂声过后,赵绵泽再一次被侍卫架到了边上。而夏问秋摸着伤处,竟是不觉得疼痛,反倒摊开手,看着满手染红的鲜血,咯咯疯笑。
“陛下,罪妾没有胡说,夏楚不仅跟侍卫有过苟且,而且……整个大晏朝谁不晓得她与晋王是什么关系?哈哈,你们一群人,你们这一群人,全部都在自欺欺人。”
“闭嘴!”贡妃第一个吼出来。
夏问秋什么都顾不得,那里还管得了嘴?
看贡妃气得发抖,她笑得更为欢畅,只是声音却是小了几分,似是无力,“你们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更是蒙不住天下人的眼。贡妃娘娘,万岁爷,这个贱人,她分明就是楚七,就是景宜郡主,她分明做过赵樽的女人。哈哈,你们能容忍吗?这样不贞不洁的女人,让他们叔侄二人共用,册封吧,让她做太孙妃吧,让她将来做皇后吧。哈哈,你们赵家人,一定会遗笑千年,诟病万世。”
“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
死去的儿子被她辱骂,贡妃气得嘴唇哆嗦,曼妙的身子一阵颤抖,如风中摇摆的柳枝,看得洪泰帝面色亦是不悦。事态发展至此,已出乎他的掌控。殿中的喧嚣,更是令他头痛不已。看了贡妃一眼,他只示意殿内嬷嬷照贡妃的意思执行。
“啪!”一个巴掌。
“啪!”又一个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殿中响过不停,却无人同情。
一个年仅十四岁就能想到用那样歹毒的手段祸害堂妹的女人,一个处心积虑残害骨肉的人,实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赵绵泽比之先前,面色平静了不少。
可他眸中的恨意,不仅未消,反倒越积越多。多得赤红了眸,烧透了眼。多得他自己都不知到底是在怨恨夏问秋,还是在怨恨自己。
六年了。
过去整整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