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从屋外进来后,见到李骄在屋里也是一怔,立马拱手行礼,“见过大人。”
她从外面回来,怕是有事。李骄难得有眼力见的将手中白色棋子尽数搁在棋筐里,撑着软垫爬起来朝蒋梧阙告辞,“下次再请殿下赐教。”
李骄走了之后,十五才问蒋梧阙,“殿下,您怎么想起来和她对弈了?您不怕她看穿您装病的事?”
李骄在边疆待不了多久,等封禹嫁人的事情稍有眉目便要启程回京复命,而蒋梧阙暂时不打算同她一起回去,既然如此就不该和她接触过深,免得被她看出蒋梧阙身子并无大碍。
蒋梧阙垂眸看着下了一半的棋局,思虑片刻落下一子,自己同自己对弈,“我正是在她面前装出生病的模样,用下棋和她拉近关系,如此她哪怕看出什么也不会也不敢乱说。”
蒋梧阙抬头看十五,问她,“将军府那边如何?”
十五跪坐在刚才李骄的位子上,同她说道:“如您所猜,封老将事情全都交给了守城县令的夫郎张氏,今个张氏带着八字红纸去了将军府。”
蒋梧阙捏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黑色棋子迟迟未落,“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十五答,“城西王家,其女名为王白。”
“啪”的一声,蒋梧阙把手中黑子按在棋局上的一处,勾唇说道:“天下没有纯白之人,王白,我不信她没有见不得人的黑。”
想娶封禹,她倒要看看这人够不够资格。
耶律棋自知好酒好肉款待的应是光明正大来大蒋的北疆三殿下,而非乔装打扮混入深州的自己。
“大蒋的八殿下,”耶律棋手放在膝盖上,并没有喝茶的打算,看着她的眼睛直接谈事,“棋想跟你谈笔合作。”
北疆迟迟不出兵,并非在等待机会伺机而动,而是军中将士的甲胄出了严重问题。
北疆将士的甲胄兵刃一向由大皇女负责的兵器局专门定制,谁知她心黑人贪,上面拨下来的银子被她自己先克扣一半,没有足够的钱,她却要求下面人做出足够数量的甲胄兵刃。
本来有十分做甲胄的银子,从大皇女手中流下来后就只剩下五分,她手下之人再扣个一两分,最后能制作甲胄兵刃的钱就只剩下三分甚至更少。
这事起初耶律棋不知道,倒是萧宝来找她时提起这事,说今年王庭拨出来制作甲胄的钱似乎有些少,怕不是有人要以次充好。
什么叫以次充好,就是本来制作甲胄要用的皮革铁甲全被换成质地较硬的布,怕甲胄重量不够,铁甲全用石片代替。
萧家是皇室贵族,这代虽没人在王庭中做官,却是北疆最大的生意人,各方面都有联系,多少知道一些消息,尤其是兵器局偷偷向外面买布这事,自然瞒不过萧家。
耶律棋得知此事准备调查事,大皇女已经动作迅速的将制作好的甲胄兵刃运往边疆,那薄入蝉翼的甲胄莫说用来抵挡刀枪弓剑,就是连最基本的御寒保暖都做不到。
这种东西哪里瞒得过边疆战士,但王庭大皇女在王庭内欺上瞒下,一旦她咬定军事用品没有任何问题,极有可能用此事反过来诬陷边疆将军有异心。
毕竟北疆跟大蒋交战多年,几乎未曾讨过分毫便宜。如今要把战事失利全推到甲胄兵刃上,定会被大皇女反咬一口。
北疆将士穿着这种甲胄一旦对上大蒋凶猛的封家军,怕是会被人家封老元帅一枪戳一串。
耶律棋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亲自赶来边疆,她来的那日正好听说大蒋朝廷今年的粮草物资到了,顿时写信请求王庭重新拨军饷制作甲胄兵刃。
这信递上去犹如石沉大海,一连五六日都没有回响,想必是君上觉得物资刚拨下去哪里用的完,却殊不知那些布制甲胄根本都不能用。
耶律棋怕大蒋突然发动攻击,这才带着侍卫来深州刺探消息。
她这是第二次来了,第一次来的时候在茶馆碰到一个脸色不好骂骂咧咧的人,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耶律棋听出猫腻,做出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