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周围应该没旁人的。今上正在病中呢。”
“小心没有过头的。娘娘要见你,你就去,我怕,说不定圣上那里也要见一见你们的。到时候……”
“我应付他的日子可长,不会出岔子的。再说了,我一个外臣之女,他想见,轻易就能见得着了?”
贺成章抬手敲敲妹妹的脑袋:“姜二家呢?”
“除了他,旁人一概不知道的。就是他,也是会装傻的。”
贺成章忧心忡忡:“实在不行,过一阵儿就给你们完婚。想办法让他调得离京城远一点。不知道老家那里的卫所还缺不缺人?你们且避一避,等圣上驾崩了,再回来。一切就都太平了。”
“心虚的才逃呢。”
贺成章心累不已,忧愁地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今上在政事上勉强算是心胸宽广,可对着一个可能附逆的人……你又是……”
瑶芳晃晃脖子:“我怎么了?我们从小到大,不管是我,还是二郎,还是二郎他哥哥,有哪一天是不能见人的?我管王庶人发的什么疯,我就还是我自己。”
够无赖!贺成章道:“你别光嘴上说,可千万不能露出行迹来!那王庶人难道是自己嚷出去的?”
“放心,如今我担心的事都过去了,吃饱了撑的我去管旁的。”
贺成章道:“发誓?”
“发誓。”
兄妹俩掰扯了好一阵儿,贺成章又仔细问了瑶芳一些细节,确认瑶芳能将事情一股脑推给柳氏,才松了一口气:“真要被你吓死了。”
“无妄之灾好么。”
“小心小心。你不能叫天不下雨,只有自己打伞。”
瑶芳腹诽两句,琢磨着后天怎么应付。为此,连洗三的酒席都没吃几口。怕被人看出来,更装作忙碌的样子,到厨房等处帮忙打理指挥。罗太太等过来吃酒的亲朋一齐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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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过后,韩燕娘便带着瑶芳到了宫里。她是有品级的命妇,如今家里也有一轿车是按品级制的,带着女儿坐在一辆车上,韩燕娘还在嘀咕:“半晌不夜的,圣上龙体欠安,娘娘召我们过去做甚?”
瑶芳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呀!与韩燕娘握着手,笑言安抚道:“可见圣上并没有什么不好,否则娘娘不会有这么样的心情的。兴许是听谁说起了咱们吧?听二郎说,她娘前两天才见过娘娘,为了他哥哥的婚事儿。”
韩燕娘好奇地道:“怎么?定下来了?真个是国公家的千金?”
“您知道的?”
“可不是。”
既然不是因为特定的事情,那就不用担心了。韩燕娘道:“国公家的闺女哎,往后做妯娌,你要当心。那样的人家,养出一个娘娘来,家教也不会差的。她是长嫂,你就由她掌家,别争那个,守好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就好。能帮忙的搭把手,不能帮忙的别添乱。”
瑶芳笑道:“圣上给二郎赐过宅子,您忘了?他们各自成了家,自然……咳咳。”
说说笑笑,到了玄武门。进宫换了小轿,一路抬到了叶皇后跟前。叶皇后那里,还有一对母女——叶国公的妻女。叶皇后已经跟嫂子、侄女儿说了好一阵的话了,叶国公并不曾将事情告诉妻女,母女两个也只当是闲话家常。她们想的是:娘娘还不紧不慢的,可见圣上没什么大事儿。
几人说到了婚事,叶皇后说了自己的担忧,叶国公夫人道:“我们问过她了,她偏乐意。”
叶姑娘笑道:“有什么不乐意的?他心里有一个人,咱们都知道。换一个心里有人咱们不知道的,暗亏吃得更狠,不是么?再说了,这一样的人家里,他是有出息的。有出息的人,比没出息的更好相处。”
叶皇后道:“也算有理。若因此委屈了,不许抱怨,自己想法子了结。”
叶姑娘脆生生地答应了。
说话间,韩燕娘母女也到了。
瑶芳随着韩燕娘跪在拜垫上的时候,几乎不敢抬头,终于仰起脸来,目光盈盈,与叶皇后对上,俱是心头一颤。彼此终于明白了,只是元和帝在日,却无法亲昵了。其余三人犹不知情,彼此认识了,说些客套话。渐渐地,叶家觉得贺家也是知礼,贺家,也是这么想的。
原来,文官瞧勋贵不起,以其礼法有缺,裙带攀附,单养纨绔。却不知勋贵们与国同长,哪怕开国时是泥腿子,撑到现在也是百年世家了。看那“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穷酸,才是腿上的泥还没洗净的*。彼此都觉得对方不是文明人。
现在误会部分解除,越说话越多。猛然听到一个男声:“皇后这里好热!”
贺成章预料得不错,元和帝,来了!他也不知是不放心还是不甘心,身体才好了一些,故意挑着这么个时候,亲自试探来了。
瑶芳与叶皇后交换了一个眼色,互望着,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