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六年到大业九年,短短的三年,张须陀先后击败了王簿、孙宣雅、石秪阇、郝孝德、裴长才、石子河、郭方预、秦君弘等各路起义军。每一次起义军都是数万人,多的甚至有七八万人,可每一次都被张须陀给打的灰飞烟灭。
最传奇的一次,裴长才、石子河等率2万叛军攻至历城,纵兵大掠。张须陀当时没来得及召集士兵,遂亲率五骑与叛军作战。叛军为其所吸引,遂引兵围攻。张须陀身陷重围,身上多处受伤,勇气弥厉。时城中援兵至,叛军稍退。张须陀督军再战,大败叛军,裴长才败逃。
到了最后,摄于张须陀的淫威和疯狂镇压,齐鲁大地的造反运动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低潮,而他干脆直接剿匪剿到了河北去了。
山东祝阿!
张须陀已经在这里和对面的敌军对峙了十多天了,宇文述在大殿之中选择东进增援陈克复的兵马时,曾说皆知须陀正在河北涿郡做战,说用不了几天,张须陀就能大败叛军,挥师东进。
可是事实却是,张须陀接到圣旨的时候,已经是在河南了。而又过了十来天后,甚至他们已经到了河南和山东交界的祝阿。对方是河北人卢明月,自号无上王,统兵马十万。张须陀统兵两万,双方相距6—7里设营栅相持,已经对峙了10余日。
隋军中军张须陀的大帐之中,众将齐聚,一旁还端坐着两位文官袍服的男子。一位是通事舍人黄英,他负责回辽东向陈破军宣旨,一位是纳言、辽东抚慰大使苏威。
帐中的牛油蜡烛燃起,将整个大帐照的灯火通明。
“张大人,不知道何日才能击破叛军,挥师东进?如今辽东局势危急,陛下可是令我等早日赶赴辽东城,如今已经耽误了半个月了,张大人,还要让我等等多久?只怕我们等的起,辽东的陈大帅等不起啊!”
满头白发的苏威这个时候真是有些心力交粹了,原本以为增援辽东的事情不会有什么意思,哪曾想到,这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他们不但没有到达辽东,反而已经距辽东越来越远了。
张须陀帐下一员黄脸年青将军道,“大人,我军粮草已经不多,再对峙下去恐怕对我军不利。”
端坐于上首的年过五旬,满脸大胡子的张须陀沉着道,“诸位放心,破贼就在明日,明日一早,我军拨营退兵。贼见兵却,必轻来追我。其众既出,营内即虚,若以千人袭营,可有大利。此诚危险,谁能去者。”
以小部兵马袭取敌军大营,这样的任务太过于危险,好半天帐中也没有一个人应声。
那员黄脸年青将领和旁边一位身材不过五尺的小将对视一眼,齐齐而出道,“秦琼、罗士信愿往!”
张须陀一听,看着这两位年青的小将抚须大笑,“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将令,步兵队正秦琼、罗士信,本将令你二人各统一千步兵,明日预先埋伏于芦苇丛中,待敌军出营追击我部后。你等领兵攻入敌军大营,火烧敌营!”
通事舍人黄英和纳言苏威,一看张须陀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交给了两上年纪轻轻的小队正,不由得有些脸色难看起来。不过他虽然是宰相,可是在军营之中,却也不好出言干涉,只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天刚拂晓,整个大地一片寂静,大地上铺满了一层银霜。
就在这寂静的拂晓,突然大片大片的脚步声开始打破了这份寂静。一队队的步兵挟枪带刀,踏着整齐的步伐行走在这荒野的大地之上。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位满脸胡子的将领,带着一队队的骑兵策马而过,直到冲上一个小山坡才停了下来。他眉头紧皱,双目远眺,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没有多久,后面终于传来一阵嘈乱的声音,那马上的大胡子将领紧皱的眉头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卢明月果然没有放弃这个击败他的机会,带着兵马倾巢出营追击来了。
马上的将领一挥手,整齐行走的步骑开始慢慢加速奔跑起来,好似在仓惶逃窜。
那兵马一跑,后面追击的卢明月却再没有了半点顾虑,率着大军直冲而去。
只是他没有发现的是,当他大军滚滚而过之时,在他们刚离过的路两旁的芦苇丛中,两位年轻的小将带着两千人马直奔他们的老巢而去。
两千步兵一路拼命狂奔,没一会就已经到了卢明月的大营之外。等到了才发现,卢明月虽然带着大军出营追击,却还派了数千人留守。此时大营紧闭,那高高的栅栏,如同一座城墙一样,将他们牢牢的挡在了营门之外。
秦叔宝和罗士信两人相对一视,都有些傻眼。来之前,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不过是两千步兵,为了隐藏方便,除了手中的横刀之外,已经没有了其它的武器。眼下面对这栅栏,可要如何进去?
叔宝那张黄黄的脸上满是失望之色,他甚至有些恼怒起来。自己的运气怎么就这么的差?每次都会出这样的意外。他本是大将军来护儿的帐下,后来一心想要凭借自己的双手博取功名富贵,离开了来护儿的部队参加了骁果,跟着杨广奔赴辽东三征高句丽。
凭着作战勇敢他当上了伙长,可是同是伙长的沈光却在一次攻城之时表现出众,被皇帝直接提拨为了从五品的武勇郎将。这大大的刺激到了他,结果在后面的一次攻城战中,他拼死杀上城头,连杀十余人,甚至还杀了一个辽人小军官。原本以为总要封赏升官了,可谁曾想,皇帝居然紧急收兵,当夜就带着大军撤退了。
至于他的战功,上头提拨他为队副,又给了他二十贯的赏钱。可是一个小小的从九品的队副,和一个从五的郎将,这相差也太大了。从高句丽退回到了中原后,他跟着大军到了博凌郡。
山东河南叛乱迭起,皇帝从骁果中抽调了不少的军官调往两地军中,加强剿匪力量。结果他又跟着回到了老家山东,进了张须陀的军队,张须陀看他骁果出身,一身本领又强,就又提拨他为队正。从始自终,他都憋着一口气,要立功建业。
这次的任务虽然凶险,可是他没有半分的犹豫就来了,哪曾想,现在居然被挡在了这么一道栅栏之前。
“他娘的,别想了,秦兄弟,咱直接跟他娘的来硬的。”
一旁矮小精悍的罗士信道,罗士信身长不过五尺,而且此时才十四岁。可是在张须陀的部将之中,他却绝对是张须陀的心腹,是一员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秦叔宝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当下二人冒着矢石,左躲右避,如猿猴一般爬过栅栏,然后登上门楼,接连干掉十几个射箭的家伙;紧接着,砍开营门,一声大吼,门外的两千步兵潮水一般的席卷而入。
两人率领着两千余如同饿虎扑食一样的精锐步兵们,一阵乱砍乱杀,击溃守营的叛军,然后一把大火将营寨烧了个干干净净!整个叛军大营烈火浓烟,直冲云天。
这场大火就是一个信号,卢明月看到了,张须陀也看到了。卢明月是既惊且怒,叛军不是朝廷兵马,他们的所有物资后勤都在营中,他们没有根据地,走到哪抢到哪。如今这一把火烧起,他所有的粮草物资也就没有了。
无粮草不聚兵,这个损失他承受不起。卢明月指挥着大军停止追击,调头返回大营救火。追击之中,突然调头,这样的要求对于这些大部份都是农民的叛军来说,有些太过于突然,整个叛军一下子混乱起来。你前我后,队形不整,彻底丧去了阵形。
狡猾的张须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马槊一挥,一万多步骑齐齐调头,表现出了大隋正规军的良好素质。没有混乱,没有惊慌,一万多兵马快速的完成了攻防转换,向着混乱的叛军扑了过去。
一切再没有悬念,失去了阵形的叛军,就跟一群农民没有什么区别。在这群身经百战的八风营精锐面前,完全就是一面倒,到了最后,甚至未自先溃散。如同一股浪潮,很快的就席卷了整个叛军队伍。十万人马,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彻底溃败。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号称无上王的卢明月只来的及大叹一声,带着几百最精锐的老兄弟,夺开一条生落,落荒而逃。
击败了卢明月之后,张须陀都来及再仔细的搜寻那些溃败的叛军。留下三千老弱伤兵负责将俘虏押送回山东,他带着一万八千步兵,全部一人双骑,带着滚滚的烟尘,挥师东进,直奔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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