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禅元完全把恭俭良的话当做紧张气氛的调味剂。在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他曾经拥有过的一切美好都如此值得。
“嗯。盖(给)唔(我)封(分)凯(开)!”
曾经令人诟病的“门板状”光剑再次出山,禅元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所有视野都被光剑数米宽的剑身遮蔽,炽热的光与热随着风吹到禅元脸上。他亲眼所见自己的碎发烧灼成黑灰,感叹还好没有一把烧掉所有头发之后,扑入预设好的方向。
【不可能!】
明明已经改变方向了,为什么为什么……
摩擦产生的热气在空气中反复涌动,屋子里翻腾着烈焰,一部分是云鲦尸体在燃烧,一部分是禅元的光剑劈砍而下,在某一处浮雕上划出的火星子。
后者,正在点燃前者。
狂风正在从十六个浮雕后,往屋子里吹,指甲盖大小的火焰被它催生成一人高的巨浪,反反复复冲向禅元,宛永不知疲倦的、燃烧的枪骑兵。
【你怎么找到的!你脑子都是颜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禅元咬着离子刀,懒得开口。他估摸自己把那一串数学公式拍在寄生体脑门上,对方看懂一个字都难,十分大方的用“颅内沟通”共享给对方。
精神世界安静了。
恭俭良却不会安静。他从没有停下咒骂禅元“变态”的言论,也没有停止自己杀了禅元的执念。他的语言在智慧和暴力面前如此脆弱。
禅元完全不用思考恭俭良能发挥出什么作用。
他只需要带着雄虫前进,逃出生天即可。
“我要杀了你。”
“嗯嗯嗯嗯。”
“你居然打我。你这是第二次打我了。禅元你打我你打我。我要杀了你,把你剥皮,吊起来打。你这个混账色情狗东西。”
“嗯嗯嗯嗯。”
“不准‘嗯’。再‘嗯’弄死你。”
“嗯嗯嗯。嗯?”
禅元敷衍大法忽然中断。他踏入十六道浮雕之后,像是进入了剔透的冰下世界。蔚蓝与冰蓝形成海天一色,唯一能够当做坐标点的事物,是火光之下一个极微小的黑点。
那可能是冰层自然形成的景象,也可能是不幸被冻结在冰层里的本土生物。
禅元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多关注那个黑点,有些东西对他的逃亡生涯和同归于尽计划没有任何用处。但他的视觉牵动了数学神经,肉眼距离和估算告诉他,那是一个比Q107基地更加庞大的生物。
生物。
是的。
恭俭良匮乏的语音背景下,那个巨大黑点正在不断逼近。禅元抑制不住的危机感促使他多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他修改了他的计划。
一副无比清晰的画面出现在禅元的脑海里,他努力勾勒这个庞大生物的样子,与之对比起来,Q107基地的寄生体又算了什么?如果他的猜测成真,所有地面的军雌都不够安全,禅元宁可放弃核弹爆破的计划,也要回到地面,叫所有军雌回到星舰上——
他不敢再继续用数学公式测量那种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