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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他问:“你在哪见过我。”
虽然早就明白,可他也和天底下所有七情斩不干净的凡夫俗子一样,多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他忍不住道:“你见过我爹娘?”
——这一声爹娘是他活了十八年头一次出口,字词陌生,寡涩极了。
朱嬷嬷摇了摇头,后退几步,纠结道:“我不知道,我不能知道,我本该是个死人了!今天都是我老婆子的不好,徐大人就当作没见过老奴吧……”
徐忘云道:“不能知道?”
朱嬷嬷目光极复杂的看他,忽然又冲上来死死抓住了他的双臂。
“……但是你怎么又回来了?孩子!你为何又回来啊?”
这句话她说得几乎算是摧胸破肝,泣血一般。徐忘云着实吃了一惊,“什么……?”
回来?
什么叫回来?
“你都知道些什么?什么回来?我到底是谁!”
朱嬷嬷却如何都不肯再说了,通红着眼眶深深看他一眼,扯开徐忘云箍着他的手,蹒跚跑走了,徒留徐忘云兀自愣在原地。
内殿中,萧潋意命人在廊下支了个火炉,他搬了个椅子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伸着手烤火。
火光为他的轮廓渡上一层暖色,萧潋意神色平淡,两指并起空中一点翻飞起的灰烬,用指腹轻轻地一碾,便消散了个干净。
徐忘云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萧潋意听到动静侧头看了一眼,一见是徐忘云,脸上添上些笑意,喊他:“阿云?”
徐忘云远远应了一声,走到了他身边。
萧潋意细细看他的神色,见他神色平静,瞧不出有什么异样,心下一转,便起了个无关的话头,“桃蹊方才说,尚衣局的女史将我的骑射服送来了,过几日就是春猎,阿云高不高兴?”
徐忘云摇了摇头,在地板上坐下。火炉中火焰翻飞,他静默的盯了一会,这才终于感觉自己冰凉的四肢一点点回温了过来。
过了会,他忽然问萧潋意:“你是不是从前见过我。”
“嗯?”萧潋意正望着星星发呆,闻言从眼皮下瞧他一眼,“怎么忽然这么说?”
徐忘云想开口将朱嬷嬷半遮半掩的话说出来,但到最后也还是没说出来,只微微摇了摇头。
萧潋意瞧他那样子,无声轻笑一下,将眼神转回去,望着天道:“没有,我自小就在祁州的步寿园长大,只逢年过节回来一两趟,拢共也没待过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