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像此时,只不过是打发了两个喜娘,为她草草梳妆换衣。
没人恭贺,没人祝福,倒像是想将她早早打发出去的潦草了事。
就连嫁衣,都没来得做得合身。
她前日偷偷出宫还在激愤之下刺伤了萧既,她知道这是父皇对她的惩罚。但其实她也没那么在乎了。
谢贵妃与长宁一同缺席了前朝的践行宴。
她在承安宫坐镇,看着长宁呆呆地任由人摆布,像个没有生气的人偶,谢贵妃心里也是疼的。
她虽然气长宁没脑子,但毕竟是自幼长在自己跟前,疼了这么多年、纵了这么多年的小女儿,一想到长宁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谢贵妃心中酸涩难忍。
只是她一向外柔内刚,即便心中百般担忧,但还是忍住了没有掉泪。
她心里也恨弘光帝。
恨他竟能如此翻脸无情。以乌桓和大夏的关系,是不是真心求和,她不信弘光帝看不透,乌桓请求联姻,不过就是为了放松大夏的警惕,这个和亲公主的命运,几乎是注定了的。
即便如此,弘光帝还是能毫不犹豫地将长宁送出去。
这就是他的疼宠。
呵……
谢贵妃垂眸,平淡的面色上看不出心绪。
母女俩各自坐在一角发呆。
没有谆谆叮嘱,没有依依不舍……
转眼间,五更鼓响,夜将近,天微明。
更鼓声惊醒了一直在发呆的谢贵妃,她仿佛这才意识到,分离,已经逼到眼前,一时间,浓烈的哀伤和不舍同时涌上心头。
她仿佛终于想起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但长宁和亲,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出嫁,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她只能嘱咐一句:“以后……莫要万事由着性子了……”
远嫁乌桓,无人撑腰,若是脾气不改,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那个库戎,一看就不是个脾气好的。
想了想,她拉着长宁的手,郑重道:“长宁,母妃知你心中有怨,有怨也不是坏事。乌桓野心勃勃,恐怕早晚有一日会和大夏兵戎相见,若真有那一日,你只要记住一句话……保全自己。”
长宁这才受到触动般抬眼看向谢贵妃。
待看清谢贵妃通红的眼圈时,终于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母亲一向美丽高贵,大方从容,从来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情绪外露。
“母亲,女儿……不孝……”
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已经有宫人催促:“殿下,乌桓的迎亲车队已经等在宫门外,咱们……该出发了。”
听得这声催促,谢贵妃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倒是长宁,显得平静一些。
她往殿外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身来,跪在谢贵妃身前,重重磕头,道:“母亲,女儿以前不懂事,以后……不会了。母亲保重身体,不必为女儿担心,我,会好好的。”
她会好好的,她会活下去。
活下去,等着看那无情人的报应!
不久后,乌桓使臣队伍以及长宁的送亲队伍从北城门浩荡出发。乌桓带走了大夏朝唯一的公主。
与此同时,京城西门,一辆破旧的牛车也晃悠悠的出城去。
而镇远侯府,一向平静的清晨却被一声慌乱的尖叫打破:“小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