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收获的萧澈回到临时住地,本就驻扎在此的平江郡守长子卫栋早已带着人恭候了。
萧澈一见到他就下令:“放陶潜一家出去。”
卫栋有些迟疑。
这次平江郡出了玉辉这个事,他父亲已被上头一再严叱。特别是迫不得已烧城之后,更是直接下了死命令:若再控制不住局面就等着乌纱帽不保!
故而焦虑上火的父亲才特意派了最信任的自己过来,为的就是万无一失,他不可能就这么把这份信任丢了……
况且卫栋也知道形势的严峻,一直谨记着自己父亲那句“不惜代价切断扩散”的叮嘱,所以他一直都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漏放的原则,哪里有苗头就直接一把火烧干净。
可如今世子殿下这要求显然有让他功亏一篑的风险,若出个万一,届时他们卫家该如何自处?!
可惜身份权利之下他又无法违抗,卫栋只能硬着头皮试试说服对方:“殿下,鼠疫毕竟是死病,事关重大,恐有殃及外头百姓之险……如今咱们平江本就因瘟疫死伤大片,百姓数量锐减,臣以为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萧澈虽然一直身居高位,倒也并不是个全然不听劝的盲目傲慢之辈:“既如此你想办法判定后再放……但人必须给我放出去。”——不然岂不是错过了这次顺藤摸瓜的机会?
卫栋暗暗松口气,用商量的口气试探道:“那臣就使些不大不小的绊子,能拖个两三日再放行就足够安全了……”
萧澈似乎对这时效还算满意,平静应下,随后就遣退了卫栋,唤出心腹:“影一?”
“属下在。”
“我明日就启程回京,你安排好人跟好陶家。”
“是。”影一应道,“主子放心。”
萧澈却特意笑了笑:“你一向太仁善,我可放不下心。”
“主子!”隐一低垂下头,一脸愧疚,“是隐一无能……”
“行了,没要罚你,记得别再因心软坏事就行。”萧澈心情显然不错,脸上表情散漫。
“是。”隐一郑重应下。
萧澈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继而随手去了外衣,一转头见对方还在傻傻地看着自己并没有隐匿,有些意外:“哎呀,你这个表情是打算留下侍寝吗?萧诺?”
“不……不……不是……属下没有这个资格!”隐一脸色爆红又瞬间转了苍白,一秒逃走。
萧澈随意笑了笑,没在意。
这是自己意外救下的第一个暗哥儿,性子认真又爱害羞,总免不了让人想逗一逗。
大概是对方陪自己太久了,故而相处起来总会不自觉的放松,喜怒哀乐也无须多藏,是少有得他几分信任的人了,勉强都能算得上是半个朋友……
今日既是隐一值守,自己大可安心睡一觉了。
思及此萧澈品味出一点惬意,嘴角都不自觉勾了起来。
而逃回暗处的隐一却因为萧澈一句玩笑话陷入了好一阵自怨自艾——如今自己这副肮脏的身子,还怎么配去侍奉主子?!
只要一想到就是那次不合时宜的心软疏忽把自己这辈子可能的幸福给生生断送了,他就觉得痛苦至极、后悔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