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白真真到了“热不欲生”的地步,指甲不停地在里面抓,痛苦地叫唤着。
金鸥被吓得面无血色。
见他很想帮易白“解脱”,苏晏递了个眼色给陆修远和宛童,那主仆二人合力将金鸥给撵了出去从里面栓上门闩。
金鸥在外面使劲踹。
陆修远正欲出去修理他一顿,苏晏就冷着声音道:“想要易白早死就只管踹,最好是把门踹倒了直接闯进来。”
外面踹门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晏懒得再搭理,一旁拉过圆凳来坐着,打了个哈欠以后用手撑着脑袋,又吩咐陆修远,“盯好沙漏,时辰一到就把人给放下来,我眯会儿。”
昨夜睡得晚,早上又起得太早,再加上方才施针耗费不少精力,这会儿也的确是困了。
陆修远应了一声,吩咐他放心睡。
苏晏放心眯了会儿,等陆修远唤他的时候,睁开眼就瞧见被“蒸熟”的易白。
好吧,不是被蒸熟,而是流了大汗以后排出来的黑紫色东西全部粘附在身上,隐隐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乍一看,就跟几个月没洗澡的乞丐没什么分别。
这股味道确实难闻,易白不停地皱眉,明显是难受极了,对于一个好洁成癖的人来说,身上脏成这样绝对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竹篓子里仅剩三个药包,苏晏拿出其中一个,递给陆修远,“把这个放在他沐浴的水里。”
之后,苏晏就退了出去。
易白第一次沐浴完,整个人好像都跟之前不同了,虽然还是没办法看到和听到,但所有人都能发现他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连他自己都说,之前胸闷气短随时头晕的症状消失了,精神得很。
陆修远大喜,又问苏晏,“接下来要如何做?”
苏晏道:“明天和后天继续扎针,然后像今天早上一样去蒸上一盏茶的工夫,最后用药洗净,能不能大成,三天以后自见分晓。”
亲眼见到易白气色好转起来,哪还有人敢说不相信苏晏,就连之前差点急疯的金鸥都羞愧地低下了脑袋,等众人散去才过来向苏晏请罪。
苏晏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和行为,并没责怪他什么,只是淡淡一笑,“无妨,明天早上继续送易白去厨房,你别再来踹门就行。”
金鸥一阵心虚加脸红,忙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就匆匆去看易白了。
如今围在易白屋子里的有三人,陆修远、宛童和易舟,知道苏晏今天早上给兄长医治,易舟起了个大早,不等他老子问点什么就直接跑没了影儿。
见到易白从蒸笼里下来以后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易舟心中高兴,整张脸都挂着笑,与人说话也带了几分兴致,否则要换了前几天,陆修远跟他说几遍他都不一定听得进去。
“太好了!”握住易白的手,易舟心情很激动,“看来兄长彻底摆脱病魔的事儿指日可待。”
陆修远淡笑,“这得归功于国公爷。”
“哦对对对。”易舟忙起身要去给苏晏道声谢,正巧见苏晏进来,他又坐了回去。
“国公爷,这次的事,多亏你了。”
苏晏微微一笑,“客气。”
“对了,我听说明天和后天还得继续来,是不是?”
“嗯。”苏晏道:“易白体内的毒排不干净的话又会卷土重来的,如果是症状轻一点的,一天即可,但他这个严重了,得连续排三天的毒。”
“不管怎么说,只要兄长能好,我一定会重谢你的。”易舟郑重地道。
苏晏好笑,“你们一个二个都说要重谢我,那我只好却之不恭了。”
“无须客气,这是你应得的。”易舟道。
苏晏没再跟他闲聊,走过去看易白,先是扣了扣腕脉,再摸摸他的额头。
“如何?”陆修远发问。
“总算有点效果了。”苏晏那副淡然无波的样子就是一颗定心丸,顿时让所有人都信心百倍。
这天的午饭,易舟是留下来吃的,因为高兴,就一直留在易白房间里陪他,今日之前,易白只能坐半个小时就撑不住要睡了,但今天,破天荒地坐了两个时辰还丝毫没有困的意思,反倒是陆修远差点盹过去,还是宛童小声唤他他才醒过神来。
随意抹了把脸,陆修远第一时间去看易白,他还是安静坐着,哪怕听不到旁人说什么也能感知到他心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