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pnb李砚恍然,笑着回答:“不会。”
&ampnb“这不就结了,”太后道,“东平是聪明人,想必也不会犯这样的错。牙娘不过是个拿钱办事的人罢了,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关着也不过白白做个弃子,倒不如放她回去,再派人盯着。万一东平王与她接触,我们也就有眉目了。”
&ampnb李砚五味杂陈,不知是该佩服她的机谋,还是暗呼侥幸。牙娘被放出来时,他也疑惑朝廷怎么轻易放过她?却原来是想用她做饵,引东平王出来。以东平王和牙娘的亲厚,若非有自己字帖一事令他疑心,不敢再与北里接触,只怕真会露出行藏。
&ampnb多年谋划险些功亏一篑,纵然李砚心机过人,也惊出一身冷汗,许久都吐不出一句话来。等他稳住心神,却见太后一双妙目正盯着他。不知为何,他隐隐有些发冷。虽然心下惊疑,他却佯作不知地笑问:“太后为何这样看着臣?莫非是臣有失仪之处?”
&ampnb太后移开目光,神色如常地提笔抄经:“并非是你失仪。只是刚才忽然想起前日我也遣人去棋院找过你,棋院的人却说你告假,要过两日才回来。我只道你是不是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ampnb李砚顿时释然。他早料到告假这么多日,必有人过问他近日的去向,便不慌不忙地作答:“早些时候收到王老抱恙的消息,便告假几日,前去探望。太后放心,臣……不会再不辞而别。”
&ampnb“王老?”太后深敬这位国手,听到他的消息果然关切,连声问道,“要紧么?可要我遣个医官为他诊视?”
&ampnb“已找医人看过,并无大碍,”李砚道,“只是他毕竟年岁大了,底子有些虚。他家里人如今也不许他出门,只让他静养,看着已有起色。”
&ampnb“那就好,”太后似是放了心,然而眉间终有惆怅之色,“记得初入宫时,我并不适应宫中生活,还是王老托人捎信,对我劝慰鼓励,我才能支持下来。他对我助益良多,我却碍于身份,不好过于亲近,实在有愧。”
&ampnb李砚也忍不住幽幽叹息:“太后的身份……确实有许多不便。”
&ampnb太后苦笑:“你明白我的难处就好。说来你我都曾受教于他,也算半个弟子,我不能尽力的地方,还请你多多费心。若有什么需要,也只管告诉我。”
&ampnb“这是自然。”李砚爽快应下。
&ampnb太后点头,埋首经卷,再无他话。李砚知道这通常意味着召见即将结束。很快就会有人来领他出去。然他还有未尽之语,不愿就此离去。
&ampnb“当初……”李砚突然开口。
&ampnb太后果然又抬起了头。
&ampnb话到口边,李砚却又迟疑起来,踌躇一阵后才又说话:“前岁臣与王老重逢之时,王老其实狠狠责骂过臣。”
&ampnb“他为何要骂你?”太后奇道。
&ampnb李砚话既出口,便再无顾忌,连称呼也一并改了:“自然是骂我不辞而别,有负于你。”
&ampnb“他……”太后惊愕之下,竟也忘了计较他的无礼,“王老知道我们的事?”
&ampnb当初她自知与李砚之事为礼法所不容,因而一向小心保密,就算王老与他二人有半师之谊,她也不曾告诉他实情。难道他早就知情?太后看向李砚的眼光又深了一些。
&ampnb“王老那时已近半百之龄,人情世故上岂不比你我老道,又怎会猜不到我们已情愫暗通?”李砚道,“不过他那时乐见其成,便不曾阻止。他后来和我说,你虽贵为国母,却一直郁郁寡欢,还说若早知道你要入宫,定不会任由我们胡来,致使……他说,当初竟是误了你……”
&ampnb太后的神色一时难辨悲喜。她沉默良久,最后才长声叹道:“这如何怪得王老?他那时若阻挠我们来往,只怕反激起我们叛逆之心。直到入宫前夜,我都还在想着,你会不会忽然出现,把我带走。”
&ampnb“当真?”李砚突然问。
&ampnb“一入宫门深似海,”太后笑容苦涩,“就算贵为国母,要见家人也非易事。先皇后虽然是我堂姐,我却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她一次。我早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哪里会想进来?”
&ampnb“那……”李砚试探道,“若是再给太后一次机会,太后会怎么选择?”
&ampnb太后愣住:“机会?”
&ampnb“若是可以选择,太后会留在宫里,还是……”即将知道答案,李砚极为紧张,手心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ampnb“我会……”太后定定看了他许久,嫣然一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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