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徐九英给出如此丰厚的条件,他也没有马上做出决定,而是要求给他考虑的时间。然后他就如老僧入定一般在花树底下坐了大半个时辰。
徐九英和陈守逸无事可做,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你觉得我之前那些话有可能说服他吗?”徐九英忽然小声问。
“难说。”陈守逸看了看养父一动不动的背影,轻声回答。
“他能考虑这么久,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吧?”徐九英有些不确定地说。
如果自己的条件没有吸引力,陈进兴应该早就一口回绝了。
“这要看他如何衡量。奴婢可不敢乱猜。”
“你不是他养子么?”
陈守逸白了她一眼,有些没好气道:“婕妤也知道奴婢只是他养子,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婕妤自己变更计划,怎么倒来问奴婢?”
“怎么?”徐九英好笑地点了下他的鼻子,“还跟我呕上气了啊?”
陈守逸到底没忍住,小心埋怨:“如果婕妤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采用奴婢的方案,可以和奴婢直说,何苦把奴婢编了瞎话教你的事也告诉他?以后奴婢见了养父该多尴尬?”
“其实直到我见到你养父的时候,我都准备用你教我的说辞,”徐九英摸着鼻子说,“毕竟你是他养子,肯定比我了解他。但是一瞧见他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你的方法行不通。他根本就没打算和我做任何交易。如果我不能几句话把他镇住,不管我后面有什么提议,他都会一口否定。我只能……”
“只能先把奴婢卖了?”陈守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从来没听说这种事只凭一个眼神就断定。万一奴婢养父相信了呢?”
徐九英轻笑:“那万一他不信,我不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陈守逸语塞。
两人僵持间,徐九英看见陈进兴慢慢站了起来,冲陈守逸努了努嘴:“我的判断对不对,马上就能知道了。”
陈守逸也看见了养父的举动,不必她再作交待,径直向自己养父走了过去。
“父亲。”他向陈进兴作了个揖,然后才有些忐忑地抬起头来。
陈进兴面色平静,也没有追究他帮徐九英骗他的事。
“婕妤的提议,父亲有什么看法?”陈守逸稍稍安心,试探着开了口。
“这么激进的手法,不是你教出来的吧?”陈进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应该说,任何正常的人都不大可能会往这个方向想。”
陈守逸也苦笑摇头:“确实不是。”
陈进兴凝视着窗台边徐九英的身影。本来还趴着的徐婕妤察觉到他的目光,赶紧直起身子,状甚端庄地对他点了下头。
“那些话真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良久,陈守逸听见养父低声问了一句。
陈守逸点头:“是她自己的想法。我认识她的时候,她的想法就挺多了。只不过以前的想法比较异想天开,现在……”
陈进兴淡淡接口:“现在也没好多少。”
听见此语,陈守逸心里一沉。这句评价可不像是什么好兆头。但是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错了。陈进兴接着道:“去告诉她吧,我答应与她合作了。”
陈守逸大吃一惊:“父亲?”
“这不是你希望的事么?”陈进兴失笑,“都敢伙同外人欺骗为父了,又何必做出大惊小怪的模样?”
陈守逸难得的红了下脸,但是很快又道:“可是父亲的口气听上去并不怎么看好婕妤的计划。”
“确实,”陈进兴叹气,“她的计划变数太多,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陈守逸不解:“那父亲为何答应?”
养父是个极为理智的人,绝不可能因为一时冲动或是对他的喜爱就答应这么重要的事。
“诚如婕妤所说,”陈进兴微微一笑,“这件事对我没有任何风险。并且……确实让人难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