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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
魏无羡扶额,不忿道“既然没我的份你就别说出来行吗?你可别忘了,采杏子的时候我可是出力最多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事,白聘婷便有气,凝眉竖目数落他道“你还说呢,若不是你站在树顶上乱摇一气,好生一颗颗摘下来,今年怎么会只得这么些果子?大多数都被你摇下来摔坏了,你还穷讲究,非完整的不吃,好好的杏子,被你糟蹋了一半吃了一半,呐,就只剩这些了。”
这件事白聘婷可当真没有夸大其辞冤枉他。云深后山有片桃杏林,是思追他们这一波孩子小的时候种下的,小十年树龄按说正是挂果繁密的时候,以往每年都能产不少果子,除了新鲜吃的,剩下吃不完的一部分送人,一部分便拿糖渍了,制成果干。
可自打今年魏无羡来了,那果子就没有安生的时候:不甚甜的时候他非要尝,还要挨个树上都尝,结果没小心踩断了几根树杈。好容易等到成熟了,他又嫌长得不好看不肯好好吃,摘下来一些不怎么圆润可爱的便随手丢了,惹得管这些的老管家不住叹气劝他“魏公子啊,歪瓜裂枣子,开口的蜜桃扁李子,别看它长得不好看,这可都是最甜的。”
这话魏无羡是不信的,捏了个澄黄圆润的问道“照您老人家的说法,长得好看的就不好咯?那可不一定,您看看蓝湛,还有泽芜君,人长得又标致,品行又好……所以呀,这摘杏子和选人是一样的,得专挑好的摘。”
明明是狡辩,却叫人无法反驳,老管家最终还是十分受教,点头走开了,魏无羡便呆在树杈上且吃且摘,美美的吃了个肚溜圆。结果自然就是大部分杏子都被他糟蹋了,才有白聘婷这一番控诉。
本就是自己做下的糗事,也无脸辩驳,魏无羡讪讪,勉强一笑道“大嫂说的哪里话,既然蔺夫人喜欢,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况她害喜,多吃些果子也对孩子好……”
听他越说越不正经,蓝忘机轻咳一声,提醒他道“魏婴……温宁等候多时了,进去吧。”
自他下山温宁就有了感知,远远站在客栈门口等,看他与白聘婷说话才没上前来打招呼。
“温宁……”
魏无羡忙喊一声,缓解尴尬道“怎么最近夜猎都不见你,忙什么呢?”
“公子,含光君,泽芜君,蓝夫人”温宁一一见了礼,温声答他道“公子,我最近忙了一件大事,正好赶您生辰的时候做贺礼。”
魏无羡最是耐不住,急慌慌往里走道“是什么?”
见他进门,里头忙碌的罗青羊忙笑着迎出来与他们一行人打招呼道“魏公子……温先生当真给您备了份大礼,保准您喜欢。”
“青羊!”一旁记账的蔺修远急道“你身子重,走慢点,当心些。”
见丈夫一脸担心着急,罗青羊失笑不迭道“才不过三个月罢了,哪里就那么娇气……”
“正是因为月份小才要当心呢……”后头白聘婷赶上来,笑着携了她手道“罗姐姐,蔺先生说的没错,你快坐着,阿婴他一个大男人,哪里就要人招待了。”
说来说去她两个成了姐妹这件事倒叫魏无羡始料未及,连白聘婷故意呛白他都顾不得管了,疑惑问道“你们这是?”
罗青羊温柔一笑,携了丈夫与他解释道“远哥爱棋,无意与泽芜君对弈一局后便如同找到了知己,再不肯轻易放过他,也多亏泽芜君和聘婷妹妹不嫌弃。”
几个男人才颔首打了招呼,白聘婷便献宝似的提过她那小篮子,拉了罗青羊手道“爱棋好过爱酒,阿涣总说蔺先生棋艺精湛,几日不与他手谈一局便怅然若失……哎呀罗姐姐,咱们不管他们男人的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你先前总说想吃些酸甜的,要我说,绵绵定是要有个弟弟了。”
罗青羊面色一红,垂首浅笑不语。她本是英气十足的长相,做了母亲以后便柔和了很多,加上如今有了身孕,低眉浅笑间竟也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
大抵女子都是这样,哪怕心里怀着多大的抱负,有了儿女也免不了要首当其冲为他们考虑:先前她夫妻两个说什么都不愿留下,见识过蓝氏弟子的优异之后便亲上云深问过蓝曦臣,想把女儿也送进蓝氏家学,哪知女儿绵绵还没赶上家学,她便有了身孕。
而且魏无羡这边本身没什么精力经营这家客栈,温宁又指望不上,卖掉他还舍不得,干脆托了思追探了探她夫妻两个的口风,看能不能在彩衣镇住下来,帮忙经营着这客栈。
不得不说经商出身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打算常住下来以后,蔺修远专门寻了匠人,将这旧客栈彻头彻尾收拾修葺了一番。里外一新,还扎了个十分显眼的酒招子,写了句文雅的“天子长醉枕姑苏”,有了这一看就忍不住想尝尝醉倒天子的酒是什么味道的酒招,加上他夫妻两个做事亲和利索,来去行商的,游览观景的,暂时歇脚的都爱住在这里,不肖两个月生意竟也慢慢的好起来。
蓝忘机前番先后接了先生和仙督两份担子,实在有些忙,魏无羡一心要为他分担,便毛遂自荐揽了带着孩子们夜猎的差事,算起来竟也有两个月没过来看过,如今看着这地方起死回生,颇有些感慨道“常言道在商言商,蔺先生倒是个不一样的商人,这破地方经您这么一打理,当真身价倍增啊。”
蔺修远脾气性子和蓝曦臣很像,也不外乎他两个能成棋友,听出这话里的称赞,忙谦虚拱手道“魏公子谬赞,几位公子是心存大义做大事的人,这一方小小天地,每日里的银钱进出都是小事,谁都能做,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