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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怀桑顿时笑话他道“江兄你莫不是醉了?还有哪个魏兄,自然是你们云梦的大师兄,魏婴,无羡兄。”
“师兄?”
提起这两个字,江澄顿时话多起来,举杯醉笑道“聂兄你真是醉了,你说魏无羡不就好了……嗯,不过他当真是我师兄,魏无羡,当年在莲花坞,我可不愿服他的,你知道吗?我们两个从剑法,口诀心法,修为,射箭,甚至偷莲蓬,偷鸡摸枣,直比了三天,他样样都比我强这才心服口服拜他为大师兄的……”
这一节聂怀桑倒是没听过,顿时来了兴趣道“哦?竟是如此吗?我只当是因为魏兄长了你几个月的缘故呢。”
江澄又仰头喝了一杯道“长我几个月也是真,不过你看着我俩的性子是那种因为对方长了几个月就心甘情愿让出大师兄的人吗?”
“不是……”
聂怀桑觉得颇有道理,点头道“魏兄不一定,江兄你确实不是。”
江澄讪讪,却也不恼,无奈摇头道“他当年可没让着我……”
聂怀桑替他斟满了酒杯,附和笑道“大师兄是责任,也就是魏兄,换作我,我可不愿抢着做的。”
虽有些酒醉,江澄灵台里还清楚,闻言一愣,摇头叹道“聂兄果然一语中的,藏拙多年定然十分辛苦吧?”
知道这位对事不对人的毛病,聂怀桑不理他的暗讽,大度一笑道“江兄就不要讥讽我了吧,藏拙藏得一丝锋芒也无,如今连仙侣都难找了……”
蓝忘机担了盯着人招呼宾客的重担,他又不饮酒,除了盯着自家时时会出状况的道侣,全席就只剩这两个醉鬼看上去不太牢靠。
挥挥手叫一个弟子过来,蓝忘机沉声吩咐道“去请二位宗主回房休息。”
这弟子并没有说是含光君的意思,果然没什么震慑力,以至江澄仗着酒醉,扬声唤道“魏无羡呢?叫他出来喝两杯,他不是最爱喝酒吗?”
魏无羡与思追景仪子真金凌几个孩子凑了一席,正在那里偷偷传授当不得正经事的所谓经验,忽听江澄这一嗓子,知道他醉了,忙按住欲起身的金凌道“你们继续玩吧,我去看看。”
见他两个喝得舌头都捋不直了,魏无羡也不与他们多说,仰头喝了一杯道“怎么,二位宗主竟喝水酒喝醉了?我找人送你们回去休息?”
抬眼见是他,江澄有些得意,冲聂怀桑眯眼笑道“聂兄…看到…了吗?我家师…兄…来…来接我来了……再见啊聂兄,我要回家了,改日再…再喝。”
聂怀桑也喝得有些多,拉住他衣袖道“别走啊江兄…既然魏兄来了,咱们何不…一起…一醉方休……”
从江澄醉醺醺唤了他一声师兄开始,魏无羡就心头一紧,虽知道是酒醉之人的胡话当不得真,他还是有些隐隐的心酸,抚了抚江澄胳膊道“江澄,你喝醉了,去休息吧。”
江澄未动,聂怀桑却不依,也一身酒气凑过来道“魏兄,江兄方才说了许多关于你们小时候的事……今夜高兴…可不能少了你,不如咱们…回客房去喝…像…像当年求学时一样……”
说到底和当年求学时也不一样啊,当年是偷偷摸摸带酒进来,偷偷喝一口还得用衣服把门窗都盖好了,就怕被人发现,如今他两个大庭广众之下已经醉了。
无奈笑笑,魏无羡扬声唤道“景仪子真,过来将聂宗主扶到客房里去,金凌,你过来扶你舅舅,思追,去净室拿两坛天子笑,也送到客房里。”
山风一吹,他两个便酒醒了一半,才被孩子们簇拥到客房里,魏无羡便背着手踱进来,自顾自笑道“连席面上的水酒都能将您二位喝成这样,二位宗主,这些年酒量毫无长进呀。”
聂怀桑讪讪,依旧有些大舌头道“魏兄就不要挖苦我们了吧,这些年,时时要与人周旋,哪里能随意醉酒呢……今日实在是高兴,高兴的酒容易入心,自然容易醉……”
江澄不语,权作默认,魏无羡也不争辩,撩衣坐下,替他二人都斟了一杯酒,举杯笑道“行吧,那二位非要与我一醉方休,还能喝吗,这可是天子笑。”
江澄还有三分醉意,听他如此说,顿生一种你看不起谁的不服气,仰头第一个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道“我们自然能喝,倒是你,蓝家臭规矩这么多,你真能和我们一醉方……”
正说着,门口便传来思追笃笃叩门声“魏前辈,含光君吩咐我送些下酒的小菜过来。”
应了声进来,魏无羡冲江澄挑挑眉,蕴了笑问道“含光君还说什么了?”
思追将吃食与他们摆好,温声回道“含光君还说,天子笑有很多,但是三位前辈莫要多饮,酒醉伤身……还有,还有叫您…您们莫拘谨,今夜可不用顾着家规……”
已经不用说下去了,魏无羡一笑,吩咐思追回去复命不提,江澄含了两眼怨念,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惹得聂怀桑捶桌笑道“哈哈哈,真有你的魏兄,含光君如今,可真是越来越惯着你了。想想当年,咱们三个不就是偷偷喝了一回酒么,就被他拉去打了一顿戒尺,五十下,足足五十下呢。”
“哎…哎…”
魏无羡一边斟酒一边纠正他道“三百下!我可挨了三百下啊,蓝湛也挨了三百下……不过,我记得,还是江澄背我回去的呢……”
说完端了酒独敬江澄,江宗主方才一边酸蓝忘机如今的做派,一边欣慰魏无羡在蓝氏的地位,心头五味杂陈的厉害,甫一听他提起当年,也有些无来由的鼻酸,举杯与他碰了一下道“若知道你往后是这个德性,我才懒得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