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永远温柔懂事,解语花一样的女子,如今眸光冰冷地看着沈岩,那模样竟是从未有过的锐利冷沉。
“你怎么还在这儿?”
白若雪的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还有驱赶的姿态,沈岩都是第一次见,盖衣服的手便定在原地,神色怔怔地看着她。
白若雪扶着树干起身,一瘸一拐地到火堆边上,添了枯树叶。
等火苗冒起一些,她随手拉了那粗壮树干上的树皮下来,连着刚冒出的嫩绿新芽都被拉断,直接放在火堆上。
没一会儿火重新烧起来,带来阵阵暖意。
白若雪随意地坐在火堆边上靠着,冷漠道:“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留的地方。”
沈岩终于回过来神来。
他没有回应任何,也没有转身离开。
沉默半晌,沈岩走向白若雪,将自己的外衣放在白若雪身边,声音嘶哑:“小心着凉。”
白若雪没有动他的衣服,拧眉看了他半晌,转身去拨拉火堆,只当他不存在一般。
沈岩坐在另外一边,垂眸静思,想着要怎么办。
不多时,远处传来簌簌之声。
白若雪立即丢下拨拉火堆的棍子起身跑过去,“大师兄!”
一身灰色棉质衣袍的季长风从暗夜之中走来,周身上下与白若雪同样的脏污狼狈,手中还拎着一只山鸡。
他朝白若雪微笑:“总算是找到点能吃的,烤来垫垫肚子。”
“好!”
白若雪微笑回应,与先前对待沈岩的冷漠判若两人。
季长风看了沈岩一眼,视线未多停留,拎着山鸡到一边去处理,没多会儿裹了泥土来埋进了火堆之中。
烤这山鸡用了不少时辰。
期间白若雪和季长风时不时低声说话,相互关心伤势,谁也没与沈岩多说一句。
沈岩神色茫然,低垂着脑袋坐在那儿,只觉周围的风很冷,明明他们说的话很少却好像很吵。
他心底里有一个声音说,不能和居心叵测的西楚余孽在一起,也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怀了他的孩子。
他怎能就此离开?
他此生难得六神无主,无法选择。
“给你。”
一块鸡肉递到了面前。
沈岩盯了那鸡肉片刻,慢慢抬头,顺着捏握鸡肉的手,视线一点点上移,终于对上白若雪的脸。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你们打算怎么办?”
白若雪冷淡道:“这不关你的事。”
“我帮你们逃离军营到了这里,我难道不能问?”
沈岩顿了顿,“你还是我妻子,我不能问?或者你从一开始便不是真心,现在也不稀罕这个身份吧。”
他的语气似无力似自嘲,好像在念着自己的愚蠢,此时竟还问白若雪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那眼底伤怀的光,像是一把小刀扎在白若雪心头,冷漠的白若雪眼底难得划过几分复杂。
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出现过,可沈岩一直盯着她,还是将那一抹复杂收在眼底。
沈岩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把,一把握住白若雪的手:“跟我走,我们找一个地方。”
“找一个地方,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