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李冲抬了个小方桌在阮万钧的床榻上,摆了笔墨。
阮万钧正在写奏折,示意阮江月稍候。
阮江月于是站在一边等候。
阮万钧那奏本已经快写完了,只几句话结尾后,接过李冲递来的大印盖上,抬头看向阮江月:“都准备好了?”
“是。”
阮江月回:“一切都准备好了,这就要出发。”
阮万钧点了点头:“此去事关重大,与大靖人商谈时要有分寸,既不能激怒他们惹来战祸,也不能失了我南陈威风。”
“我明白。”
阮万钧挥挥手,“去吧,一切小心,等你们的好消息。”
阮江月拱手,端正地朝着阮万钧行了个礼退下。
这次前去黄兰坝口,阮江月带元卓一、廖自鸣、裘镇海等人一起前往,阮星澜也陪伴一起出发。
还点了一队二百人的精锐随行。
阮江月到关口的时候,大家已经列队等候。
阮江月目光扫过,最后落定在阮星澜的身上。
他今日骑了一匹黑色骏马,身着青灰色素淡棉袍,半边面具遮面,长发用着阮江月送的发带半挽。
旁人都是铠甲披挂,威风凛凛。
可阮星澜这般素淡装扮,却依然不损他周身从容,反而一眼扫去如鹤立鸡群,分外灼目。
裘镇海哈哈笑道:“刚才还问李先生冷不冷呢,要我说,李先生这身形,穿上铠甲定然英武。”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
气场这种东西很玄妙。
分明不是真实存在,但只要稍有几分眼力的人,都不可能忽视阮星澜通身上下那种莫名气度。
廖自鸣笑着看向阮江月身后的李云泽,“听说李先生和这位李护卫是堂兄弟,真是一门豪杰啊!”
其余人也都看过去。
但平心而论,阮星澜身上的气度和李云泽根本是两种,不搭边的。
“好了,出发!”
阮江月一声下令,策马当先,其余人也立即住口,紧随其后。
一个时辰后,阮江月一行人靠近黄兰坝口,忽见前方光秃秃的斜坡之上乌压压一片,似是站了人。
阮江月眸子眯了眯,放慢速度驱马前进。
一个先头探路的斥候飞奔而来下马禀报:“禀报少将军,大靖人已经到了!”
裘镇海皱起粗粗的眉毛:“他们来这么早?不是约了午时吗,现在才什么时辰?!”
距离午时起码还有一个多时辰。
阮江月淡淡说:“我们能早到,他们也能早到,上前吧。”
裘镇海立即住了嘴,安分地跟在阮江月身后。
一行人慢跑片刻,那山坡上乌压压的一片越来越清楚——是一队人马皆披玄黑战甲的骑兵。
人数大约有百人。
百人列队,整齐划一,寒风肆虐他们也不动分毫。
百人之前有两匹枣红骏马,驮着一黑甲将军,一银甲将军。
银甲的是卢长胜,阮江月以及其他南陈将领都认得。
那黑甲的……双眸定如幽潭,深邃暗沉不见底,威武雄壮。不需人介绍,阮江月便猜到此人应是靠山王麾下四太保魏行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