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容淡淡地抬起头,“刘皇上,你瞧我这一身的狼狈,我就呆在太医院,别弄脏了你的寝殿。”
“云太医,你别想歪了,你是作为朕的贴身太医住进寝殿,可不是妃嫔。”他的眼直勾勾地望着她,像竭力压抑满腔的情绪。
云映绿无力地耸耸肩,她没想歪,想歪的怕是另有其人。
再讲太多,就太矫情了,不如大方自然点。
她由着他拖着往寝殿走去,踩着一路的月色,言语显得多余。他不时的扭头看她,嘴角噙着傻傻的笑意,那笑颜象个孩子一般。
她忽地发愣,小心地呼吸着,唯恐不慎会打破什么。
寝殿之中,多了小德子和满玉,突地象多了许多东西,那种冷冰冰的气氛戛然就消失了。
云映绿原先住过的房间已重新换过家俱,簇新的梳妆台和雕花的牙床,一下就显出闺房的气息,连罗帐都换成粉色的,衣柜里挂了几件家居穿的女装。
满玉给她提满了一桶水,让她好好地泡泡香花澡,洗去一身的汗味。
满玉似乎很兴奋,站在桶边,两只眼睛打量着房间的四周,忙个不停。
“云太医,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你是第一个住进皇上寝殿的女子!”满玉拉扯着自已的衣袖。
云映绿泡澡泡得乏力,脸红通通的,“别的妃嫔们没来住过吗?”
“她们哪里有资格,只有皇宫娘娘在大婚那夜,才配进来住一个晚上。”
云映绿睁开微眯的眼,“难道皇后娘娘与其他妃嫔成婚还有什么不同?”
“当然啦,皇后娘娘那可是一国之母,慎重着呢。成亲那天,举国同庆。凤辇从虞府出来时,真正的万人空巷。皇上领着皇后在圣坛前拜过天地之后,才会回到寝殿。龙床上铺着一方白色的丝缎,门外站着内务府的太监和嬷嬷们,等着检验娘娘的清白。当皇上与皇后行房过后,证明皇后清白的白绸要拿出去向众人展示,然后……云太医,你怎么了?”
“咳,咳,咳……”云映绿突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手焦急地在水里扑腾着。
“我……不小心喝到一口水。”真是疯啦,洞房花烛夜,本来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光,有一帮人在外面站着,这不是活受罪吗?是谁这么变态,列出这么个规定?还有清白就那么重要吗?难怪虞曼菱爱上虞晋轩,换她也不爱呆在这宫里……
她不在这宫里,刘皇上会觉着冷清吗?
“这水怎么能喝呢?”满玉咧咧嘴,拍着她的后背。
“满玉,皇后娘娘那一夜,是怎么混过去的?”她不禁生出好奇。
“皇上用针刺破了手指,让血滴在白绸上。皇后娘娘当晚就是住在这间房子里,我也是这样侍候她沐浴的。”
完了,完了,她又咳起来了,一种熟悉的窒息感堵得她以为她会咳死的。
还好,她终于活过来了。穿上衣裙,披着一头的湿发,走出房间,想让夜风吹吹,看能不能好受点。
刘煊宸也早已洗好澡,只着了一件随意的长衫。说不阅折,怎耐国事繁重,他在卧房的灯下又在看折了。听到厅中细微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捕捉到那一抹纤影,忙唤了声,“云太医。”
云映绿站住了,犹豫着这大半夜的进一个男人的房间合不合适。
“快进来,罗公公刚刚拿了两份夜宵过来,你的都快冷了。”刘煊宸向她招手。
她无奈,走了进去。他的卧房大得让人无法想像,那张传说中的龙床也是巨大无比,可以在上面打滚、翻转,长长的帐幔直拖到地。
她在他的书案前坐下,罗公公笑吟吟地端上一碗燕窝。“冰糖熬的,夏天吃着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