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兮听不得别人说宋绥的坏话,宋绥又何尝听得别人说路言兮的不是。
视线扫过窃窃私语的众人,宋绥声音很冷:“大家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不如站出来说?”
原本还在低声议论的人立刻噤若寒蝉。
宋绥视线一点一点扫过,有不少人忙将头低下,生怕自己成为被他抓典型杀鸡儆猴的对象。
宋绥的视线最后掠过周夕悦落在宋淮身上:“阿淮,你确定要拿这件事来做筹码逼言言去救你的人?”
“……不是我的人。”
宋淮辩解,但没人听。
他为周夕悦都做到了这一步,他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在言言都已经直言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做捐赠骨髓的手术,你仍选择用这件事来逼她,我们要是还不答应,传出去该有人说言言的不是了。救命之恩呢,这可是天大的恩情。”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淮喉头发哽。
“先不说这个救命之恩是怎么来的,到底算不算救命之恩,就说眼前,阿淮,言言欠你的恩情就非得还在这位周小姐身上吗?哪怕可能因此变成言言以自己的命换周小姐的命,你也要坚持?”
不是的,不是这样……
宋淮声音哽在喉咙里。
“你没学过医,但也是正经读过书的人,明明言言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做这样的手术,你却坚持让言言去做。阿淮,你当真不清楚这样风险有多大?”
“言言要是出什么事,我即便还活着,可能也是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我若毁了,咱们宋家也差不多毁了。宋淮,你要为了一个人品不端的女人不惜闹成这样?”
这话虽然说得严重,但宋淮知道宋绥说的是事实。
倘若路言兮当真出什么事,大哥一定会跟着毁了的;一旦大哥毁了,还是因他这个弟弟毁的,他们宋家就真的散了!
宋绥说这些并不是要等到宋淮的回答,他转而看向周夕悦:“周小姐,我弟弟浪费你五年青春,算是欠了你,可你当初做过什么,是怎么算计我弟弟故意接近他的,需要我一一把证据摆出来吗?”
宋淮从老宅闭门思过回来就决定出国,宋绥不可能什么都不去查。
这一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当初唐翩翩手里那份周夕悦的调查资料,宋绥手里也有一份差不多的。
周夕悦不了解宋绥,也看得出宋绥不是说大话的人。他既是这么说,就说明他手里确实有这些东西。
周夕悦面色变了变。
宋绥继续说:“这样算来,周小姐也欠了我弟弟。我弟弟欠周小姐,周小姐也欠他,相互抵销,算扯平了。在扯平的情况下,周小姐还要让我弟弟用别人欠他的恩情来帮你,周小姐觉得合适吗?”
“周小姐,我们宋家不欠你。言言和宋淮之间的救命之恩,认真算来是我们宋家自己的事,你不适合掺和进来。”
周夕悦脸色发白。
宋绥发话,说明路言兮给她抽骨髓这件事彻底无望了!
“周小姐也不必把你刚才那番大义凛然的话再说一遍,没什么用,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不想逼宋淮和家人闹翻?你要是真这么想,今天就不会不惜拖着病体出现在这里了。”m。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妻子原有救周小姐的心,为此还特地去做了检查,但结果不尽如人意,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做这个手术。既然不适合,我作为丈夫,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周小姐的事我们爱莫能助,周小姐要是不甘心,觉得我们是见死不救,在场要是有人觉得我们这样太狠太没有同情心,欢迎随时来讨伐我!”
“我宋绥从医这么多年,救过的人不计其数,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逼着别人去以命换命的!”
宋绥是个话很少的人,连路言兮都从来没有见过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宋绥却愿意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路言兮愣愣看着宋绥,心情无比复杂。
但路言兮并没有后悔在此时挑起周夕悦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