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木然的迈动着步子,一步步往柳府走去,刚刚行到长街口,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桓生,他见她许久不回,便来寻她,谁知正好见着她失魂落魄的回来,着实吓了一跳。
“瑾歌,你怎么了?”桓生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感觉到双臂上的力道,瑾歌方才回过神来,她目光由呆滞转为悲痛,颤抖着声音说道:“叶映她……”
不等瑾歌说完,桓生仅听叶映,就已经知晓了,他微微一愣,眉间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将眉头拧得更深,轻轻拍了拍瑾歌的后背,已做安慰。
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个时候。
初见叶映第一眼,他就见着她身子病弱,似乎是长年以来的状态,只是她坚强乐观,想必心中有所追求,苦苦支撑着她,一直到了此时此刻,而如今,她终于能够瞑目,能够安心了。
也罢,如此,也不必再受痛苦折磨,黄泉路上,安好。
经此一事,瑾歌也无心上京了,一连好几日都沉浸在故友西去的暗伤中,总归在她心中,还留着一丝遗憾,这两年来,竟是不曾再见过叶映,这仿佛是心中一道不能化为的坎儿。
尔后的日子里,京城不时传来消息,声称齐修身体抱恙,自皇后殡天西去,圣上就此卧床不起,想是悲痛难忍,故而染上重病。
“人啊,一旦心死了,这身子自然也会渐渐死去。”
柳爷爷这话,说得瑾歌一阵寒凉,她垂头丧气的踱着步子,在笙歌院里徘徊游荡,脑子里也不知晓在想着什么事儿。
“桓生,如果……我说如果……齐修不是皇帝了,那下一个皇帝会是谁?”
瑾歌突然走到桓生跟前,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倒是让桓生有些惊讶,本以为她在那儿徘徊焦愁,仅仅是担心齐修也想不通,随着叶映去了,不想她竟然还会思考若齐修去了,那下一个登基继位的会是谁。
“瑾歌何来此一问啊?”
瑾歌耷拉着双眼,垂头丧气的模样,有些颓丧,好歹她还算清醒,坐在桓生的身边,轻轻的靠着他,低声道:“我知道你知道,齐修这病或许不简单,为什么他病了……你是不是也有过怀疑?也有过猜测?是不是也考虑过我这个问题?这个答案是不是……”
瑾歌说到这儿就住了声,没有再说,他们俩彼此都清楚。
桓生轻轻揽住她的肩头,撑着她靠过来的身子,没有回答。
因为她并不是想要他的答案。
“快了吧。”
桓生低喃了一声,便没有再言,目光随之看向窗外那片空白的天空,神思迷惘。
果然,没过两个月,京城便传来大消息。
皇上驾鹤西去了。
继承大统的不是年仅一岁的小皇子,是恪亲王。
这个消息传来的那一刻,瑾歌和桓生相视一眼,思绪万千,说不出是何滋味。那张皇榜之下,还有多少故事呢?!
街上的人看着这个巨大的变动时,嘈杂争论,疑惑猜测无不泛滥,可这个结果,一点也不令桓生他们意外。
任他们去吧。
时年五月,齐恪登基继位,改国号永复。
永复元年,渝州城。
“沈彦诗,你能不能管管你儿子!”
翠韵楼,瑾歌的喊叫声从楼上传到了对街人的耳朵里,一听就知晓,是两个大冤家因为小冤家而吵起来了。
“我儿子怎么了?!这可是你未来女婿。”
“……我真是……”瑾歌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的模样,看得一旁的桓生和温素直好笑。
桓生将风轻塞到了瑾歌的怀里,弯下腰将朱颜抱了起来,放到了腿上,轻声哄道:“朱颜不哭,爹爹给你桂花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