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桓生素白的身影临风而立,春风淡笑,饶是溶于如画风景之中,依旧容不了凡尘。瑾歌刹那觉得,她与桓生距离默然遥远,触不可及。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我分明说过,相信他,无论他说什么,我都相信他。
可我还是怀疑了他,我为什么就相信了凌墨的话?我为什么没有想过,凌墨是骗我的呢?他想动摇我与他之间的信任……
说到底,瑾歌还是清楚,她之所以没有迟疑就相信了凌墨,是因为自小建立的信任;她之所以犹豫不决的怀疑桓生,是因为桓生最近确实可疑……
看着桓生走到树边取了一块红绸,系上木牌,递给自己一支笔,轻声道:“来,把你的名字写上。”
“嗯?”瑾歌迟疑的回过神,颤抖的接过笔,看着那木牌发愣,大红的绸布晃得她眼疼,刺眼夺目,半晌,她方才拿起笔认真的写下了‘薛瑾歌’三字。她学习练字这么久,写得最多的三个字,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等她写完,桓生又在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又将红绸递给她。
“你来抛上去。”
“我?”
“嗯。”桓生确定了点了点头。
瑾歌抬眼看去,桓生目光,说不出是温暖还是信任,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汲取着她的信任。
“好。”
月老殿前,红绸挂满许愿树,一白一绿两个身影立于树下,虔诚一片,女子轻踮脚尖,用力一抛,红绸脱手,径直挂于树干,木牌绕动,稳稳缠住……
传说,月老牵的红线能定三生三世。
找到命中注定的人,在许愿树下写下两人的名字,挂于树上,便可绑定今生安稳。
不知道这是三生的第几世,但我找到你,就一辈子,不会让你离去。
平凡一生,生于市井,成于市井,终于市井。
不进朝堂,不溶江湖。
就此一生,平淡安稳。
桓生的目光,神情,每一字每一句,温润的嗓音,拨动着瑾歌的思绪心弦,她一时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滑落在衣襟处。
这样的桓生,自己要怎么说服自己去怀疑他。
“你别哭啊……”桓生哪见过瑾歌哭,两次为他流泪他要么失去意识,要么双目失明,他还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瑾歌在他面前落泪,看着她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竟有些慌乱,“我说错哪句话了……”
看着瑾歌低头摇了摇,他这才松了口气,复而笑道:“那是太感动还是太高兴了?”
没想到瑾歌被他这么一说竟抬手给了他一拳,一把捶在他胸口。
“嗯——咳咳……”桓生一声闷哼,捂着胸口故作痛苦状。
“哎哎哎……”这可急坏了瑾歌,自己这么大的力气?还是他这么弱?忙上前去替他查看,“你没事吧?!”
“有事啊……”
“哪儿?”
桓生突然抓着瑾歌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轻声道:“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