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模仿一个人的容貌、声音并不是什么难事,西域流传着一种易容术,足以以假乱真。但每个人的习惯和说话方式都不同,不想被拆穿,要么对被模仿者非常熟悉,要么旁人对被模仿者不太熟悉。大爷宋筠和宋霁初属于后者,关于胡杨的事情,完全是从唐修远这边听来的,如果只是大爷宋筠和宋霁初,很难辨认“胡杨”的真假。偏偏唐修远属于前者,对胡杨非常熟悉,不仅仅是容貌,而是胡杨的一切,都很熟悉。
只是唐修远现在脑子很乱,感觉自己就陷在回忆中,而且越陷越深。回忆和现实反复交织、重叠,脑子里像要爆炸了一样。直觉告诉自己,眼前人不是胡杨,但也只是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又说不上来,唐修远很想有人能帮帮自己,把自己从这种越陷越深回忆中拉出来,唐修远救助的看向了宋霁初。
“娘子既是来找阿远的,阿远如今也在,娘子有话大可直说,不必在这里兜圈子。”宋霁初悠悠开了口。
唐修远不确定宋霁初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以宋霁初的聪明才智,应该也有办法察觉。
宋霁初是不认识胡杨,但宋霁初熟悉唐修远,唐修远现在状态不对,如果此人是真的胡杨,久别重逢,唐修远不该是这种状态。宋霁初怀疑自己看错了,唐修远的眼睛分明好像是在,求救。
“我是来找王爷的,又不是找你的,你在这儿做什么?”“胡杨”对宋霁初是一点儿不客气。
“只是可惜,我拼着一条命为王爷生孩子,到头来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落得个无名无分,孤苦伶仃的下场。”
“就像娘子说的,娘子到底是为王爷生了孩子的,自然居功至伟。”宋霁初顺着“胡杨”的话往下说。
“边关苦寒,阿远每每同本宫提起,本宫都庆幸,当年有娘子陪在阿远身边,阿远才能平安无事。”
“胡杨”勉为其难的挤出了个笑容,这话说的,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伺候人的奴婢。
“阿远才多大年纪,在边关吹了几年冷风,一双腿也是废了,平日里拿滚开的热水烫脚,都说没感觉。”宋霁初说着也皱起了眉。“娘子可知阿远是何时落下的病根,本宫听闻边关不少人都同阿远一样,时间若是短些,或许阿远的腿,还有的救。”
唐修远是武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不少,唐修远身上有多少伤,宋霁初最清楚,每一道伤疤,宋霁初都摸过无数次。最可怕的,就是后背上那道几乎贯穿了后背的伤疤。可唯独腿上没有伤,宋霁初说这些,自然是为了诓“胡杨”。唐修远和胡杨有共同的孩子,两人既然有肌肤之亲,胡杨就不可能不知道唐修远身上的伤。
“也就是在边关的那几年吧,王爷身边有白果伺候,好好养几年,自然无事。”说着“胡杨”朝唐修远抛了个媚眼过去。
唐修远一阵恶寒。
大爷宋筠也记得唐修远腿上没什么伤,大爷宋筠明白了,眼前人,根本就不是“胡杨”。
唐修远依旧没说话,沉着张脸坐在那边,唐修远被回忆越拉越深,已经听不太真切周围的声音,脑海里反复出现的,都是当年在边关的事情。
唐修远情况不对,宋霁初身后的木兰,不动声色的从后面绕了出去。
“娘子难得上京,本该好好招待娘子,只是如今四下里都不得空……”
“我给王爷生下一儿一女,王妃的位子本来就是我的。”那女子声音陡然高了几度。
“临江王妃?你也配!”宋霁初冷笑道。
宋霁初拍了拍手,王府暗卫冲了进来,同大爷宋筠一起直接将那女子按在了地上。
“水杉,你放开我,你不认识我了吗?”冲进来的是水杉,胡杨是认识水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