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姚凤歌一早穿戴整齐了会同安嬷嬷一起坐了车带上厚礼往燕王府去看望云漾。
原本是打算好了听燕王妃一番嘲讽的,就算云漾是庶女,将来嫁的不好也有关燕王府的颜面。想不到的却是燕王妃对姚凤歌很是客气,并一再言明只是云漾小孩子不懂事,调皮,服侍她的丫鬟又粗心,所以才出了这样的意外,跟定候府苏姑娘和姚姑娘完全没有关系,另外,燕王妃还一再感谢姚燕语的药膏,说幸亏有姚姑娘在,不然漾儿这孩子可有的苦头吃了云云。
姚凤歌心里十分纳罕,但却不好直接问出来。便悄悄地跟安嬷嬷打眼色。
安嬷嬷多精明的人,当即便悄悄地看了陪同自己来的儿媳妇一眼,安嬷嬷陪伴大长公主二十六岁上才嫁人,却是给一个五品武将做了继室,她自己并无所出,跟前只有原配生的一双儿女。安嬷嬷是宫里历练出来的,又在大长公主身边好些年,深谙驭人之术,把原配生的一双儿女调教的极其孝顺。尤其是这个儿媳,简直是就是心腹。
安嬷嬷的儿媳田氏悄悄地出去,捡着没要紧的话跟院子里的小丫头闲聊了几句,便得知昨晚灵溪郡主亲自来过。
姚凤歌把给云漾的补品放下,燕王妃连声道谢。双方寒暄过后说了几句闲话,姚凤歌告辞,燕王妃又留饭,姚凤歌笑道:“王妃赐饭原不该辞,只是大长公主心里记挂着三姑娘的伤,立等着我回去告诉呢。等改日闲了,在来王府叨扰。”
姚凤歌带着安嬷嬷告辞出来,一进马车便问:“怎么样?”
田氏悄声说道:“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昨晚灵溪郡主来看过三姑娘的伤。”
姚凤歌顿时恍然:“怪不得。”
安嬷嬷因问:“三奶奶是说……灵溪郡主为咱们说了话?”
“丰老夫人曾与舍妹在大觉寺有过一面之缘,后来灵溪郡主又叫人专门送了见面礼给燕语,再后来燕语生病,丰老夫人又着人去庵堂探望。可见老夫人是很喜欢燕语的。”
安嬷嬷立刻点头,轻笑道:“如此甚好,大长公主也少操些心了。说起来,二姑娘真是好造化,丰老夫人的眼界儿可高着呢!”
姚凤歌听了这话,但笑不语。心道救命之恩呢,况且,燕语说那药膏不会让人留下疤痕就应该不会留下疤痕,想那灵溪郡主是知道燕语的医术的。所以她才赶在前面回燕王府关照燕王妃给定候府留些情面。
否则燕王妃若真说了难听的话,将来云漾的脸上一丝疤痕都不留,那不等于打脸吗?况且两家又白白的结了怨气,有什么好处?
云漾脸上受伤的事情通过各府的贵女们回去一说,基本也是满城风雨了。
燕王府一时间客如云来,跟燕王府有过往的诰命夫人们纷纷带着各种补品前来探望,同时也献上了不少所谓治伤疤的秘方,燕王妃迎来送往的着实忙了一大通。
却说韩明灿回去后也动了一番心思,却又不好说,只是三天两头的打发人来瞧云漾,只问她脸上的伤觉得怎样。云漾年纪小,心思没那么多。云汐和云珂却心里明白得很,一时间也对姚燕语给的药膏充满了期待。
等待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慢的令人心焦。然而事情却总会给人一点意外的惊喜,等到第六日上,云漾脸上的伤疤便拖了痂,原本挺深的伤口,那血痂脱去后竟然十分平整,只有一道白印。
云汐的奶娘见了,连连称奇。云珂云汐听说都来云漾的房里看,见果然如此,一时间心头松了一口气。
“这姚姑娘的药果然神奇啊!”云汐的指尖轻轻地拂过云漾脸上的伤口,但觉肌肤平滑,完全没有疤痕的感觉,又问:“她给的那药膏可曾抹了?”
旁边的奶妈子忙回道:“抹了,刚刚给姑娘净面后就抹上了。”
“那药膏抹在脸上,清凉馨香,很是舒服呢。姐姐闻闻我脸上,香不香?”
云汐果然凑近了轻轻的嗅,但觉小妹妹脸上的香味淡淡的,似是带着一点点的微苦,却是说不出的舒服。于是赞道:“果然很好闻,比我们平日里擦得脂粉好多了。”
云珂便道:“这药膏定然是用极珍贵的药材凝练出来的,不知道姚姑娘要废掉多少心思。虽然漾儿是在牧月小庄受伤的,但到底也是她自己调皮所致,跟姚姑娘没什么关系,还害得人家担心。依我说,咱们应该打发人去牧月小庄跟姚姑娘说一声才是正理,不然那定候府的三少夫人又该带着重礼来看漾儿了。”
云汐觉得嫡姐说的有理,便连声称是,又道:“姐姐,我们一起去跟母妃说吧。”
燕王妃听了女儿的话,果然叫人预备了一份谢礼送至牧月小庄。
此事自然也瞒不过姚凤歌去,姚凤歌听了下人的汇报,抚着尚未隆起的肚子轻声笑道:“燕语这下可真是出了名了。想要深藏不露怕是不能够了。”
李嬷嬷低声笑道:“二姑娘当时说那药膏和药粉是家里人配制的,一切功劳都归在老爷太太身上,燕王府也不知道二姑娘懂医术的事儿呀。”
姚凤歌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你别傻了,燕王府不知道的话,会让人把谢礼直接送到牧月小庄上去吗?再说,灵溪郡主不对外张扬,很难保证不跟她那弟媳说。燕王妃的秉性你是知道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但没闹,反而乖乖的送燕语谢礼,是为什么?”
李嬷嬷顿时没了话说。
庄子里的天气总是比城里更冷些,山风一吹,那窗户纸呜呜的响,倍觉寒冷。因此姚燕语的屋子里早早的燃起了火盆。
火盆里的炭是冯友存花重金买来的银丝雪碳,好点燃,起簇簇的蓝色火苗,且没有烟气。姚燕语靠在暖哄哄的榻上,看完苏玉蘅写来的书信,知道云漾脸上的伤口已经脱了血痂,只有淡淡的一道白印,便轻声笑道:“这下我这里怕是不得安静了。”
翠微笑道:“姑娘本就是一块金子,纵然掉在沙土里,也是会被人发现的。”
姚燕语横了她一眼,啐道:“你倒是会说漂亮话。谁是金子?谁是沙子?这话说出去,没得让你姑娘我难做人。”
翠微吐了吐舌头,没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