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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时候他还曾经为自己的好眼光而沾沾自喜,后来一直到女儿身死,他就再也没有在人前人后说过这句话了。
世事祸福相依,果然不假。
若非他当初跟蔺家的老爷子极力撮合,两个小辈也不会结婚,更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卷入到大家族的斗争之中。
外孙虽然现在掌握了整个蔺氏,暗地里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送监狱的送监狱,送精神病院的送精神病医院,但有些东西,终究再无法挽回。
十几年时间一晃而过,那些该放下的或者不该放下的,许光印也都看开了。
人年纪越大,就好像返璞归真了一样,心性反而更像个小孩子。
儿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也各自生了孩子,现在出去单过了,他作为家里辈分最高的人,当然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许光印出身不好,肚子里也没多少墨水,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这个说事,哪怕是有人在背后偷偷说他卖女求荣他都不会生气,独独这个不行。
女儿结婚后的日子过的怎么样,许光印一清二楚,所以别人嘴碎对他来说不疼不痒。但没文化是他的死穴,因为这是不送辩驳的事实。
后来条件好了,他自学了很多东西。古玩这个行业,本来就是风雅之士玩儿的比较多,许光印自然而言就想去凑这个热闹。
反正手里钱多,儿子孙子又孝顺,更遑论自己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外孙,许光印的晚年生活可以说是过的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事情太过顺利,总会遇到使绊子的人。
大约是□□年前吧,苦学历史和古玩知识二十几年的许光印得知上一届古玩协会的副会长卸任之后,马不停蹄的就递交了申请书。
本来这件事差不多已经十拿九稳了,谁知道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来,郑卫国空降过来。
郑家是有名的书香门第,郑卫国从小耳濡目染,文化功底那可是相当的扎实,各路人马商议了两天之后,这副会长的职位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或许是因为心中憋气,之后许光印在雄厚的财力支持下,但凡是郑卫国看上的古董,他非得弄到手里不可。
一来二去,大约两年的功夫,许光印气消了,两人的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一个是八十一岁的耄耋老人,一个是六十岁出头的古玩协会的副会长,两人但凡是见面,非得抛却身份对骂上两句不可。
这次对方错失了这么大的机缘,许光印恨不得仰面大笑三声。
或许是心情愉悦的缘故,他并未注意到自己外孙从刚刚那句问话开始,就没有再开腔了。
二十万、宋代汝窑天青盘……这两个信息结合在一起,蔺池直觉有点不妙。
他是个聪明人,商场纵横了这么多年,一点蛛丝马迹都能让他推论出许多东西。
默默地背起左手,将那个小包裹放在自己身后藏好,蔺池微微一笑,“没事。”
“就是想外公了,所以特意来看看。”
不对啊,之前这小子虽然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但还从来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
他那张嬉皮笑脸的面皮,不过只是伪装而已。
这点许光印再清楚不过了。
狐疑的盯着他瞧了半晌,见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东西,许光印随即将这种感觉抛到脑后,然后再次将郑卫国的“恶行”絮絮叨叨的讲了一遍。
半晌后,他撇嘴道:“我跟你说,帝都至德拍卖行要组织拍卖几件珍贵的古董,听人提起郑卫国看中了其中一个宝瓶,我非得也去横插一脚不可。”
顺便将郑卫国嘲笑一番。
站在那里听了五六分钟,蔺池拿着小包裹的手已经有了僵硬的迹象。
见许光印停嘴,他不敢再多,赶忙佯装打了个呵欠,然后语气低迷道:“外公,今天加班到八点,我实在累的不行,我先上楼睡觉了。”
“行,你去吧。”许光印也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