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上午,街道上的行人似乎少了许多,大部分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或许也只有她,每天待在别墅,消耗掉她的闲暇时光。
目光不经意地就落在街道的每个角落,只一瞬间,目光便落在一名中年妇女的身上,怎么也收不回来。
对面公交站,站着的赫然是自己的母亲郑秋萍。
笑容突然就凝固在脸上,纪文清匆忙跑了过去,好几次,车辆都与她擦肩而过,让她吓了一跳。
“纪文清,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命了吗?”注意到纪文清的郑秋萍怒气冲冲地对纪文清说着。
看着郑秋萍那紧皱的眉头,纪文清这才感到后怕,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妈……”纪文清的声音都在颤抖着,将郑秋萍紧紧抱在怀里,脸上写满了委屈和心疼。
“这是怎么了?”郑秋萍也心软下来,轻叹口气,问着。
松开怀抱,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已经写满了沧桑的女人,秀眉不禁紧紧皱了起来。
今天的郑秋萍穿着陈旧的套装,原本鲜艳的颜色已经被洗的很浅,原本仍旧青亮的发,也已经多了几分斑白,被郑秋萍随意地挽在脑后。
本来只有四十几岁的女人,看起来俨然成了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妈子,手上提着的一大篮子食物,更是让人觉得,郑秋萍只不过是个富裕人家的佣人。
纪文清摇摇头,问着:“妈,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还有,为什么出来买菜的人是你?”
“没什么没什么,今天家里的佣人有事请假了,我看自己反正也是在家里闲着,就出来帮帮忙。”郑秋萍不着痕迹地将菜篮往身后藏了藏,解释着。
只不过一番简单的解释,可是纪文清却分明从郑秋萍的眸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慌乱。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郑秋萍说的那么简单。
追寻着郑秋萍躲闪的目光,纪文清却看到她手臂上的一片紫色,赫然是药水的味道。
纪文清不由分说地便拽住了郑秋萍的手臂,望着那有些吓人的伤口,焦急地问着:“妈,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哦,我没事,”郑秋萍有些慌乱地将手收了回来,“不小心擦伤了,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我。”
“你告诉我,是不是纪家的人又为难你了?”眉头紧皱,纪文清追问着。
那个所谓的纪家,在纪文清看来,分明就是一个关着猛兽的牢笼,不论是谁,都足以将柔弱的郑秋萍给撕碎。
如今,郑秋萍手上的伤口,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是不是,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在纪家过的很好。”郑秋萍急忙解释着。
她和郑秋萍从小相依为命了这二十几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郑秋萍在撒谎。越是如此,纪文清的心里,便越是不好受。
垂放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着的,暴露了她内心的愤怒。
那样了解她的郑秋萍又怎会不知,急忙拉过纪文清的双手,柔声说着:“听妈的,快回去吧,啊?”
“妈,你跟我一起离开纪家好不好?我真的不忍心看你留在纪家受苦。我求求你了,行吗?”纪文清哽咽着,眼眶中充盈了泪水,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让人觉得那样心疼。
郑秋萍温柔地替纪文清擦拭掉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水,柔声说着:“别说傻话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回到纪家,如今我总算是回来了,说什么,都不会再离开的。”
“妈,这是为什么啊?纪家根本就不属于我们,难道跟我生活在一起不好吗?”纪文清苦苦哀求着。
在郑秋萍的眼中,纪文清分明看到了些许的心疼,可是眸中的那抹坚定,却像是给了她答案。
“文清,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郑秋萍皱着眉头,只对纪文清说了这样子的一句话。
纪文清怎么也想不明白郑秋萍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今站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比以前苍老了不止一点点,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跟着自己离开。
难道留在纪家,真的比任何都重要吗?
红唇紧抿,明明在纪文清的心里有那样多的话想说,在这一刻,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公交车在站台前停了下来,郑秋萍看了一眼,便匆匆对纪文清说着:“孩子,听妈的话,好好过日子,别担心我,啊?快回去吧,妈走了。”
“妈……”纪文清哽咽着,下意识地去拽住郑秋萍的衣角。
可郑秋萍却只回头看了一眼,用狠心将纪文清的手拨开,坐上了回去的公交。
胸腔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啃噬着,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原本灿烂的阳光,在此刻也变得那样刺眼。
眼看着车子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纪文清这才步履沉重地往回走着,完全忘记了自己出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