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三更时分,骤然睡了过去。
恍然再醒,已是辰时。
他慌忙穿好春雪提前备好的衣服,走出门一看。
整个别院空空荡荡,只剩他一个。
就连王启都跟着冬阳去跑铺子了。
霍辞感到前所未有的萧索和孤独。
他匆匆吃了朝食,百无聊赖地坐在后花园里发呆。
从前的江星烟也会这样等他回来吗?
偶然瞥见那些来去匆匆的丫鬟仆人,霍辞的心后知后觉地钝痛起来。
她才不会这么悠闲。
他的母亲,天还没亮就派人去磋磨她。
她忙碌一天,还要认打认罚。
哪里有功夫去想他?
就算想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霍辞只恨自己,怪不得别人。
“夫人,偏院那边差人来问,老夫人的份例该如何发放?”
直到偏院的主事一连喊了他好几声,霍辞才回过神来。
“……从前如何?”
主事拿出账本,小心翼翼地照实回答:“每日五百两。”
“什么?!”
霍辞惊得站起身。
他一年的俸禄,杂七杂八加起来也只有五万两。
一半要用来补贴霍家军,剩下的除了自家用度,还要给一众丫鬟仆人发放月银。
他的母亲,一个人一天的份例就要五百两?
其中亏空,谁来添补,不言而喻。
霍辞羞臊极了。
不管多难以相信,白纸黑字写的账目,就摆在他眼前。
“怎用得这许多?”
主事恭敬回禀:“小的虽被将军买进府中不久,但私下里也打听了一番。
老夫人一日主餐食需有早、中、晚三顿,其中穿插几顿时令瓜果、五芳斋的新式糕点、六必居的爽口咸菜。
夏日要厚冰降温,冬日要地龙取暖。
逢年过节,还要设宴邀请京城贵女、主母们,或赏花同游,或泛舟游湖。
四季常服、应景礼服,季季都是新做的。
小的私心想着,如今老夫人虽暂居偏院,可份例却不能克扣。
但偏院中,还有表小姐闭门思过。
若老夫人依旧如此,恐使得姑侄二人产生嫌隙,于家宅安宁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