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烟随声附和:“就是!
孙太医有这闲工夫,还是先给二殿下把把脉的为好。”
孙邈更气了。
你个孙子,神气什么?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再急着给你包扎治病,我不是上赶着犯贱吗?
于是,他十分自然地拉着萧枕淮的手,坐在了庭院中的石椅上。
“二殿下放宽心,微臣给你把把脉。”
萧枕淮的弱症他曾诊过的。
不过是娘胎里受了点风气寒意,生下来又正赶上大雪,底子坏了而已。
本来活不过一岁的,经过他的调理,不也长这么大了吗?
不过,怎的好像还没彻底好?
不应该啊。
一定是他没按时服药。
一会儿旁敲侧击地说说他。
唰!
孙邈的手指刚搭上萧枕淮的脉搏,骤然惊得站了起来,指着二殿下结巴起来:
“你、你吃什么了?”
江星烟心头一紧。
能让一个谨小慎微的太医如此大惊失色,忘记尊卑贵贱,甚至连尊称都忘了,那一定是天大的大事。
她喊来当值的其他太医,帮她上了些金疮药,胡乱包扎了下。
霍辞在一旁疼得咬牙切齿,愣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孙太医,可是有何不妥?”
孙太医皱皱巴巴的手,指着萧枕淮,半天说不出话。
江星烟急坏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孙太医,快说啊!”
孙邈提到嗓子眼的心,仿佛被这一掌,打回了胸腔里。
话也脱口而出:“他中了很深的毒,活不过今年!”
轰!
所有人仿佛被定了身,保持着前一刻的姿势,不曾动作。
就连云淳风怀里的小丫,都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新认识的这位阿叔。
还是萧枕淮率先反应了过来,挤出一个笑,语调勉强地缓和着气氛:“怎么会。
孙太医莫要说笑了,这实在——过于荒谬。”
不曾想,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惶恐。
他明明那么想要活下去的。
被太后赶出慈宁宫的雪夜,他撑过来了。
被生母关在柴房饿了七日,只凭干嚼枯树枝,喝窗边门缝溢进来的雨水过活,他也撑过来了。
他不争不抢,恭兄友弟,谁也不得罪,脏活累活抢着干,只不过是想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