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也没过多解释,扯着他便离开了。
我能感觉到根深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心地善良的男人即使是仇人的孩子也不忍心伤害。
我们都已经走出很远,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还是呆立在原地,似乎一动都没动过。
我和根深走的很快,他一瘸一拐地一路小跑着,几次都差一点摔倒。我有意放慢脚步,却被根深使劲地往前扯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根深把我送到了汽车站,可是晚上没有去县城的车。
根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汽车站周围转着圈。最后一狠心,就要带着我走去县城。
我见根深满头大汗、一瘸一拐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让他再跟着我受罪,就和他讲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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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深当时就急了,也不和我啰嗦,拽着我就走。
一则我拗不过根深,再则我也有了求生的欲望,我一个人确实也找不到县城,于是跟着根深亦步亦趋地往县城走。
可能是因为害怕的原因,一路下来我也没觉得累,根深腿脚不好走得是气喘吁吁,在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县城。
这是我第一次来县城,第一次见到楼房和柏油马路。
根深以前来过几次县城,他对这边还挺熟,七拐八拐地就到了火车站,火车站还没开始卖票,我们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歇了下来。
由于最初我也没想过要跑路,所以身上也没带钱,根深出来的匆忙,身上也就带了二十来块钱,全部都塞给了我。
我当时还推脱要给他留几块回家的路费,结果被他那布满血丝的大眼睛一瞪就没敢再犟。
可正当我们要买火车票时,火车站门口突然来了几个穿白衣服的警察,我们登时一惊,也不知道这些警察是不是来抓我的。
内心的恐惧让我是六神无主,倒是根深一脸慌张地扯着我离开了火车站。
就在我俩在火车站附近徘徊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根深无意中就发现了火车站里那进进出出的货运列车。
于是,根深跟我说:“啸天,你就坐货车篓子走,看到车篓子边上的扶手没有,抓着那个扶手就能爬进车篓子。”根深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过往的货车。
“那是到哪的?”我一脸茫然地向根深问道。
“管它到哪,先跑再说。我不能再送你了,我是个瘸子,目标太明显,出去以后凡事都要靠自己,以后再也别回来了。”说到最后,根深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我也知道,我这一走很有可能这一辈就再也见不到根深了,我使劲地咬着牙一声不吭,任凭那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地涌出眼眶。
根深猛地扭过身去在嘴里说道:“快走吧,一会警察就来了就走不了了,我先走。”说完,根深一瘸一拐地向后走去。
在根深走后,我也转过身向车站院内的货车走去。走到货车旁时我回过头向根深离去的方向望去,就见根深正伫立在我们刚刚分手的地方凝望着我。
百感交集的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根深。见我停下动作,根深挥了挥手示意我上车。
我再次向根深鞠了个躬,爬上了不知道目的地的火车,跳进装满煤的车篓子里。
我蜷缩在煤堆的角落,默默地啜泣着,随着汽笛机响起,火车徐徐开动起来。
随着火车速度的加快,刺骨的寒风很快就把汗水湿透的衣服打透,我冻得浑身瑟瑟发抖。
冻得实在没招了,我就把煤堆扒拉出一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虽然脏了些,不过还好,没有那么冷了。
我就在煤堆里浑浑噩噩地逃离了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