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点点头,面色复杂的捋着长须道:“侄儿托人打探过,瓒哥儿他……经此磨难后……性情大变,与之前大不相同。”
“婶娘可知,他在边疆,时常率军出关劫掠,大同关外的草原部落,硬生生被他打的后退百里,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东胡几次意图围剿,均未能占到便宜,反倒是被他灭了几个部族,不论男女老幼,被他杀了个片甲不留……”
“如此杀性,侄儿着实害怕……将来……兄弟反目,祸起萧蔷。”
贾母听的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原来的贾瓒是个什么人?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是个性情温和,才情过人的翩翩公子,自长这么大,别说杀人,连鸡都未曾杀过一只。
但从贾敬口中形容来看,现在的贾瓒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的样子。
“却未想到,此事对他的刺激如此之重”,贾母喃喃道。
贾敬点点头,担忧道:“他们兄弟二人本就互相看不惯,我真的怕,到时一个弄不好,瓒哥儿杀性一起……”
下面的话,他一个当父亲的,着实说不出口。
贾母想到贾珍对秦可卿的觊觎,心中发颤,纠结了一番后,硬着头皮对贾敬道:“你这么一说……待瓒哥儿回来……怕是真的要出事。”
接着,她将贾珍的事和盘托出。
“砰”的一声,上好的黄花梨茶桌,被贾敬一掌拍的粉碎。
“孽障,安敢如此!”
撕心裂肺的吼声,直接传到了屋外,吓了守在门口的鸳鸯一跳。
“咳咳咳”,贾敬吼了一声后,身形晃了几下,脸色苍白,无力的坐倒在椅子上,轻声咳嗽起来。
贾母上前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无奈道:“知道你身体不好,本意不想告诉你,但……此事相当棘手,我若不说,怕是要出大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摆摆手,贾敬喘息道:“婶娘不必自责……那孽障如此无法无天,今日若婶娘不与我说,他日保不准会惹出多大的祸事出来。”
缓了一会,贾敬双目紧闭,似是下了某种决心:“让蓉哥儿跟我走吧。”
“什么?”贾母初时未听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下,才明白了过来。
“不……不必如此吧……说不定……是瓒哥儿久未有家人陪伴,又在那等危机四伏的环境下有些过激,待他回来,有妻子姊妹在旁,慢慢缓过来呢。”
贾敬摇摇头,悲痛道:“人之心性,变了就是变了,断没有回到过去一说,此等丑事,若不让他将火气发泄出来,谁也预料不到他能干出些什么事出来,让蓉哥儿跟我走,好歹……长房……不至于断了香火。”
后面几字,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往外挤。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贾母长吁短叹。
贾敬目光放空,望向贾家祠堂方向,似怀念似反思道:“当年,我与父亲叔叔忙于外事,对他疏于管教,这才使得他荒唐至此,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我命中当有此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想起自己荒唐程度丝毫不逊色于贾珍的大儿子,贾母不禁有些脸红。
好在,还有个贾政,虽说才能平庸,但也称得上心性正直,能替她挽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