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幸缓了一会儿,又问:“好,就算江丞阳我可以暂且不去动,那温漪呢?你救了她,她反而扔下你不管,这口气你能忍?”
一般人怎么都忍不了吧,沈瓷每每想到这一点也觉心如刀绞,可是就算忍不了又能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结果已经造成了,她恨或者不恨,都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救她是我的选择,扔下我不管是她的选择,我说不恨是假的,但我已经挽回不了,只希望这件事不会再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你别去动江丞阳。”
阿幸知道沈瓷的顾虑,换做别人早就要死要活吵着去千刀万剐了,可她居然还能冷静地说出这番话。
有时候阿幸觉得这女人冷静得没有心肝,他把烟抽出来叼在嘴里,没点,突然问:“那他呢?”
“他?你指谁?”
阿幸把烟拿下来在指端捻了捻:“你应该知道我指谁!”他似乎都有些不愿说出他的名字。
沈瓷心口揪了一下。
你有没有试过某种经历,当极度痛苦又无法逃脱的时候,你会刻意去忽略掉一些事,尽力让那些事不进入你的思维和大脑记忆皮层,沈瓷似乎很擅长这一点,类似于自我蒙蔽,也是她一贯采用的自救方式,只是事实终究是事实,就算你不去想不去问,他还是真真切切地存在,周围也会有人提起,就如阿幸这般。
沈瓷心揪之后思维出现几秒停滞,似乎还颇费力地想了想。
“嗯,你说江临岸?”
“对。”
“那你想说什么?”
“你和他…”
“停,没有我和他,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更何况现在…”她看了眼手表,“这个时间他应该和温漪在一起,今晚算是他们的洞房?”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她扬唇笑了笑,那个笑意味深长,只是说不清到底是伤心还是讽刺。
沈瓷回房后阿幸继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上的烟一直没有点,却早已被他捻烂。
……
江临岸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睁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猛地爬起来,身上毯子落地。
“终于醒了啊?”身后传来声音,温漪早已穿戴整齐站在那里。
江临岸用力晃了下脑袋,宿醉之后脑子还处于昏沉状态,有那么一瞬他竟想不起来这是哪里,愣是按了几下太阳穴才缓过来。
对,这是他前不久购置的新房。
“抱歉,我昨晚喝得有点多…”江临岸强撑着站起来。
温漪摇了摇头,笑着上前:“说什么抱歉啊,昨天那种场合不醉才怪呢,那么多人要灌你…倒是我,老姚把你送回来后我想把你扶床上去,可你太沉了,我劲又小,试了几次也没扶得过去,所以只能委屈你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温漪大概刚洗漱过,穿了件碎花长裙,外披珍珠色羊绒开衫,长发松松地绑在脑后,素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显得越发婉约漂亮。
江临岸嘴角扯了一下,照着回答:“是我喝得太多了,有没有发酒疯?”
“酒疯?酒疯倒没有,不过你昨晚…”
江临岸心思紧了紧:“怎么了?”
温漪欲言又止:“没什么,你先去洗澡吧,一会儿还得回宅子看爷爷和妈…”她已很自然地开始改口叫秦兰“妈”,手也很自然地抬起来帮江临岸解衬衣扣子,两人距离挨得很近,江临岸甚至可以闻到她发顶淡淡的玫瑰香气,可是没有办法,他觉得自己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自己来吧。”江临岸往后退了半步,错开温漪的距离,自己飞快解了两颗扣子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温漪站在原地愣了几秒,不觉扯了下嘴角笑,等她回头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有人,空荡荡的房子,为了结婚才临时购置,时间仓促,直接买的精装修户型,其实也不过才两层,小别墅,三百多平米,可此时温漪却觉得里面冷清得渗人。
她站在原地抱了抱手臂,没有关系,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回到她预期的轨道上。
“临岸,之前我去看的那两个保姆还没来上工,没人做早饭,要不一会儿我们出去吃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很不错的法国餐厅。”
浴室门外传来温漪的声音,她在征询江临岸的意见。
江临岸撑墙站在花洒下面,水柱不断往下浇,令他混沌的思维渐渐清醒。
是了,他昨晚已经和温漪办了婚礼,这是他们新婚的第一天,第一个早晨……
“临岸…你听到我在说什么吗?要是你没意见的话我看看要不要先打电话过去问问,听说那里的早餐位很紧张。”
温漪的喊声浑着水流声断断续续传进来,江临岸抬头狠狠搓了把脸,终于回应:“好,你喜欢就行。”
大约一小时之后两人才出门,江临岸还是平时打扮,只是把西装换成了休闲大衣,温漪却在更衣间折腾了大半个小时,起初是穿了条碎花裙子,后来又换了身略显端庄的套裙,之后大概觉得颜色略显老气,于是又换了件千鸟格的半身裙配大衣,直到江临岸一杯咖啡一根烟下去,她才从更衣间里走出来。
“临岸,这身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