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了眼月光,叹了口气,合上门进屋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秋棠被公鸡打鸣的声音吵醒。时间还早,房间里灰蒙蒙的。
院子里传来洗漱的声音。
想起要出早工,秋棠在床上挣扎了片刻,她抬手揉揉惺忪的睡眼,趿着鞋下床,挤好牙膏走出了房间。
早晨的风舒服极了,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秋棠忍不住深吸两口。
舒服!
她伸了个懒腰,微眯着眼望向天际。
此时天空是浅浅的蓝色,太阳还没从东方冲破地平线,远方有些晦暗。视线放平,只见程朝阳端着盆穿过院子,她的方向过来。
等人近了,他的五官在秋棠的视线里也清晰了起来。
程朝阳今天穿了件靛青色的衣服,看起来半新不旧的,不过比昨天那件好点,没补丁。
额前的碎发沾了水,被他一股脑捋了上去,整个额头露出来,那股子痞气不见了。身材板正,剑眉星目,像个根苗正红的好青年。
秋棠眼前一亮,端着牙缸杯立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人看。
程朝阳半只脚都踏进他自己的房门了,见她还一动不动,啧了声。
进房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带起一阵凉风。
“嘿!至于嘛?”秋棠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
她摸摸鼻子,朝井水边去,嘀咕道:“看看你怎么了,这么大气性。我昨晚表白也没见你有这么大脾气呀。”
声音不大,程朝阳却全听见了,眼神一暗,将盆重重放到木架上。
自从秋棠拿了他的洗脚盆装衣服,他把自己的一切洗漱用具都放在了房里。
农村没有洗漱台,秋棠舀好井水蹲在地上洗。这方面她入乡随俗快,小时候跟爷爷在乡下生活过。
刚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听见生产队的大队长在喇叭里喊。
“起床了!出工了!”
秋棠匆匆回房换了身裤装,等出门时,发现程朝阳早走了。
出工前大家会在榕树底下先集合,等人齐了,六点准时下地。
秋棠没有手表,时间拿捏不准,路上也没几个人了,怕迟到,她一路小跑到榕树下。
等她喘着气到地方,已经来了不少人。
程朝阳个头高,模样又好,站在人群中突兀的很。
秋棠扫了一眼他周围的人墙。
算了,挤过去也麻烦。
于是随便站在了一位男同志身后,抓了抓长发,掏出口袋里的皮筋扎了个丸子头,清爽极了。
草帽的帽顶高,她试了一下,戴着正好,不会压到头上的丸子。
这个年代的姑娘大多都扎羊角辫,双马尾,可爱是可爱,但干起活来脖子两边不舒服。
秋棠果断放弃。
秋收要开始了,大队长发布了今天的任,所有人按之前的分配上早工,上午起,都去田里割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