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随口一提而已,你要不乐意,那就算了。”姚氏说,神情很淡,没有表现出急着和离的模样。
姜明山当然不乐意,可他如果不乐意,姚氏就不肯去京城给大郎坐高堂。
新郎官生母健在,却没人去坐高堂,到时刘家那头指定以为姜家是看不起尚书府,敷衍尚书府,一怒之下问罪上门,他要怎么应付?
光这么想着,姜明山后背就渗出一层冷汗。
他思来想去,又好声好气地跟姚氏商量,“刘家陪嫁了一座大宅子,新房会布置在那儿,我们跟着就要搬进去了,你要觉得乡下不好住,到时我再把你和娘都接过去住大宅子,让你做掌家太太,这还不成吗?”
掌家太太?
姚氏觉得恶心。
此前自愿留在溪水村伺候老太太,是顾虑到了妙娘和小宝,现在闺女都主动提出来让她和离了,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真为了住上那什么大宅子跟着去京城,到时想都不用想,指定又是跟陈氏那个贱人共侍一夫。
姜家这畸形的关系,从陈氏进门那日就让她觉得恶心,难不成后半辈子还得跟这对狗男女绑在一块儿继续恶心?
想到这儿,姚氏的神色愈发冷沉,“除了和离,我没别的要求。”
瞧这样子是铁了心了。
姜明山深深皱眉,“都一把年纪了还和什么离,脸上不臊得慌吗?”
姚氏直接冷笑出声,“当初嚷嚷着要妙娘滚出姜家的不是我,现在想借着妙娘得到肖督主聘礼的也不是我,去涿县大牢把那个人贩子接去京城花钱安置的更不是我,我脸上怎么会臊得慌?”
要论噎人的本事,姚氏跟姜妙母女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扒出来的!
姜明山被揭老底,脸上有些挂不住,声音又低下去几分,“你要不喜欢莺娘,我往后不理她就是了。”
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和离。
姚氏不想再搭理他,起身打算去喊老太太回来吃饭。
姜明山见她要走,急眼了,一咬牙,“行,和离就和离,但大郎成亲那天,你必须到场。”
不就是和离么?横竖他也看这女人不顺眼,离就离,离了她,姜妙仍旧是姜家女,到时聘礼照样得进姜家门!
腊月二十八,刘家陪嫁的宅子已经全部收拾妥当,姜家这头提前搬了进去,姜明山为表孝心,要把老太太接来京城过年,姜妙便也把姚氏接到庄子上。
当娘的在,今年的除夕夜便没去肖府,跟着姜秀兰去了他们家过。
次日大年初一,姜旭去邹家拜年,冯公公要去伺候老爷子,姜妙便带上儿子,准备陪着姑妈和她娘去外头看舞狮。
不想才刚出门,就见肖彻策马而来。
每一年的这一天宫中都有大朝会,百官在金殿觐见皇帝,命妇去坤宁宫拜谒皇后,肖彻显然是刚参加完大朝会便马不停蹄地回来了,俊脸上一片清寒,肩上描金披风被冷风吹得不停翻飞,胯下赤风马呼哧呼哧,鼻腔里喷出白雾。
得见姜妙几人,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上前来一一打招呼,“岳母,兰姨。”
管姚氏叫岳母,又管姜秀兰叫兰姨,姜妙本想开口纠正他的称呼,但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除族,便又把话咽了回去,问他怎么这么早回来。
肖彻道:“今日本该去你娘家拜年的,岳母在你这儿,我便直接过来了,怎么,你们有事要出去?”
“正准备出去看舞狮来着。”姜秀兰接过话,笑看向姚氏,“既然女婿来拜年,得,咱也别想着出去了,好好招待贵婿才是正经。”
一听要回去,小宝马上抗议,气鼓鼓地瞪着肖彻,“臭爹爹,小宝要看舞狮!”
姚氏闻言,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