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长幼有序,姜云衢是兄长,姜妙又排在姜柔前头,怎么说也该等姜云衢娶了大嫂过门,姜妙和姜柔这俩当妹妹的才好依次出嫁。
但姜妙那儿先得个儿子坏了秩序,姜明山便也不讲究那么多了,把最小的拉出来先嫁,其次是姜妙,最后才是姜云衢,整个儿颠倒过来。
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姜柔先嫁,武安伯府的聘礼就先到,他便可以从聘金中拿出银子来给姜柔添置嫁妆,否则凭着姜家现在的家底,压根陪嫁不起姜柔去门第那么高的人家。
其次是姜妙,姜明山虽然不看好她,但谁让她找了个最有钱的,她一出嫁,肖府来的聘礼想也知会堆成山,到时拆了封重新包装一下,轮到姜云衢的时候直接送去尚书府下聘。
如此一来,他大可以一文钱不花,便让三个子女的婚嫁风风光光办下来。
姜云衢和刘家三姑娘的婚事,姜妙听姜秀兰说了。
“婚期还没定。”姜秀兰道:“不知年底能不能办下来。”
“就算年底之前有好日子,我爹也绝不可能让姜云衢在我出嫁之前娶亲。”姜妙冷笑。
姜秀兰疑惑地看着她,“这话怎么说?”
姜妙还不了解姜明山么?“我爹手上都还欠着姑妈银子呢,他能有什么钱,只怕姜柔的嫁妆,还是从人男方家聘金里抠出来添置的,武安伯府家世不低,嫁妆去得太寒碜不好,所以他这么一抠,基本剩不下多少,如果姜云衢在我出嫁前娶亲,他拿什么下聘?”
姜秀兰深深皱起眉,“你的意思是,你爹打算把厂公给你下的聘礼,拿去给姜云衢下聘?”
“不然呢?”姜妙嗤笑一声,“对方是高门嫡女,听说还陪嫁豪宅的,姜云衢又不是入赘给人当上门女婿,他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太过分了!”姜秀兰气得脸色铁青,“当初本就是陈氏那小娼妇害的你,你爹虽说不知情,可他这么放纵陈氏,和帮凶有什么分别?现在还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把人接回来安置得妥妥当当,摆明了是没把你这个闺女放在心上,厂公下的聘,合该归你娘所有,怎么能归到他们头上?还让姜云衢借花献佛拿去献给尚书府,这不成心膈应人吗?”
姜妙也是气笑了,长这么大,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姜家这些人,隔段时间就能刷新她的三观,让她见识到什么叫做没有最渣,只有更渣。
“姜柔出嫁的日子就快到了,咱们趁着添妆,去那边儿走一走吧。”姜妙提议道。
十月初八,姜柔出嫁。
姜妙起了个大早。
知道娘亲今儿没空陪自己,小宝昨天傍晚就跟着小安子去了肖府。
梳洗穿戴好,姜妙拿上自己的添箱礼,去了姜秀兰的院子。
姜秀兰刚换好衣裳,见姜妙进来,笑问,“你给她添的什么?”
“一对镯子。”姜妙说着便打开盖子给姜秀兰瞧,这是花她自己的银子买的,没用肖彻一文钱。
“水头不错,也差不多了,就那小蹄子的德行,你添的再好再多,她永远只会嫌少。”姜秀兰说。
收拾好之后,姑侄俩坐上了去往姜家的马车。
半道上,姜妙问,“姑妈,您有没有觉得,武安伯府那边有点儿着急成亲的意思?”
“我是有这么个感觉。”姜秀兰点点头,但也没多想,“可能是武安伯夫妇着急抱孙子吧,毕竟他们家几代单传了,到了秦显这儿,那原配好不容易才怀上,府医断定是男胎,老两口欢天喜地的,孙子都还在肚子里,喜帖就已经准备好了,谁能料想,临盆当天会生变故,那孩子都还没出娘胎,就这么跟着当娘的去了。”
“应该不止是着急抱孙子那么简单。”武安伯府跟姜家的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姜妙就不看好,但架不住姜柔喜欢,最终只得顺着她的意,让她嫁。
姜秀兰是过来人,又提前了解过秦显的品行,哪里看不出武安伯夫人放着别的世家千金不挑,挑个姜柔这样没什么背景的本身就有问题,叹口气,“现在万事俱备,就只差临门一脚了,柔娘铁了心要嫁,咱们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哦对了,这话你待会儿可别当着她面说,那是个一点就着的,惹恼了她真跟你大闹起来不好收场,还给自己惹身腥。”
姜妙点头,“我知道的。”
马车很快抵达二条胡同。
姚氏早在两天前就到了,那边来的也只她一人。
原本按照姜明山爱炫耀的尿性,小女儿要嫁去武安伯府那样的人家,他巴不得多请几个亲戚来送嫁好风光一把,但他没有。
一来,亲戚们多是乡下人,一辈子没来过京城,人家未必肯丢开手里的活儿往城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