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我二叔的亲卫!真男人!”许蓬莱老气横秋笑得开朗,两人的年纪相差甚远,这对话如果能反过来似乎更加合适一点。
厨子气呼呼的出门,徐蓬莱啧啧一声端着托盘朝外走去。
“。。。。。。”
桌子上,一圈人围坐一起,不分主仆,这种行为和江渊倒是有点相像。
“少爷,昨日的这里的东家有些似乎有些问题”五短汉子目光瞧着后厨,扭过头来和自家公子说话。
“哦?哪里有问题?”周明皇眼神不动,视线没有离开桌子。
“昨日那东家身上功夫不低,甚至在我们几个之上,上楼梯之时,沉肩稳步,明显是练家子,而且公子,今日这东家到现在仍未出现,属下觉得此人有可能前去报官了”五短汉子沉声,铜铃似的大眼露出了杀意。
“不错,还有没有?”周明皇点头,他手下的这些人虽然是武夫,但脑子其实并不差,即使是现在扔到南清的队伍中,也算是有头脑的大将,而不是像现在那东南境的牛达一般,只会听人指挥,凡事儿只会闷头的莽夫。
“再有。。。”
五短汉子停顿了片刻:“再有就是,那年轻小二的问题了,这娃娃年纪不过二八之数,但其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有些深沉,属下不怕大人笑话,只是暂时没看出来这小二是不是在装”
“毕竟这么大一个酒楼,基本没什么人来,大抵是问题不小”
五短汉子这些话有猜测成分在内,不过也说了个七七八八,当然前面没什么错误,至于后面一句,却是有些冤枉了,若能让他们那周武国师来分析,知道方方面面的定能说出个长短,五短汉子到底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说得倒也不算错”周明皇也没指望他手下这扈从说出什么高深的话来。
“不过以后有了这种心思,大可先考虑一番再出口”周明皇忽然如夫子一般,开始说教自己的这几个手下,旁边的云瑶见状也悄悄伸过去一点头,只是一点。
“这酒楼有没有问题,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那少年眼神狡黠,耳聪梁正,属于早慧之人,方才的谄媚点头哈腰全然是在演戏,不过虽是早熟了些,可这演技上终归是差了点,别人不惹我们,我们也没道理自己去惹麻烦来,国师离去前叮嘱,“行事少言是非”,你们记在心里去,莫要觉得出了那西凉的十万大山就能随心所欲,说句不好听的”周明皇言此一顿,然后五指覆盖茶碗将其提起晃了晃再道:“就是无根浮萍。。。。。丧家之犬”
后面四字声音尤其小,幽幽吐出一口气,“此次入城,求稳为重,能等的事儿,莫要着急,这酒楼和小二有没有问题不重要,上面绑着的人能换多少东西也不重要,本公子的目的,向来只有一个”
周明皇说完自嘲一笑,扈从们都抿紧嘴唇不接话,他这个亡国龙种看的非常开,或者说,除了复国兴邦,他对其他东西都不敢兴趣。
五短汉子被教育各自沉默,他们公子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说起道理来侃侃而谈还能绕回中心来,真是不愧那:“可治天下”四字。
瞧着半天也憋不出屁的扈从,周明皇眼神深处有一丝落寞之意,这么些年,能和他谈心之人一个都没有。
一直不敢坐下的云瑶像是一个局外人,但也是“旁观者清”之人,桌上这么些人,只有她自己看了出来土黄色少年并没有看上去轻松,之所以没有找酒楼的岔子,并不是因为周明皇客气人好,相反的,她的这位公子实在是划分不到好人的行列之中,现在表现出的模样,在她看来应该是在等人,等军队,亦或者是。。。。等安全。
“客官久等了,您的饭菜来喽”
依旧是热情似火的许蓬莱端着简单的饭食上桌,简单的五碗米饭,三碟小菜,虽说有些不符合这位周皇子的身份,但这却是各大酒楼中标配的免费早饭。
徐蓬莱并未将碟子里的小菜盛满,他心中觉得有些浪费,不过让他惊讶的是,这土黄色公子吃的时候并未表现出不欢喜的模样,反而是五短汉子看着这穷人经常吃的东西,眉毛皱了皱。
周明皇能吃苦,很能吃苦,否则也可能在荒芜贫瘠的西凉山后长这么大,亡国之君之子,比不得盛世公子哥儿,周明皇在大山中摸爬滚打之时,不过七八岁而已,七八岁,放在商贾富贵官宦之家,不都得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甚是意外的许蓬莱离开了桌子也不忘回头一瞥,他目光有疑惑不解,虽说土黄色衣袍少年看上去不太像大富大贵之家,但也绝不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且不说他身边的婢女长得如何水灵动人,就单单是其身边坐着的几个壮硕汉子有刀可配,就可以断定这土黄色衣袍的公子哥儿身份非比寻常,至少,比他这个孤儿好上太多。
南清皇朝对刀剑管制算的上严苛,不过也有些地方对此并不禁止,若是有人私藏甲胄这种国之重器,亦或者是行凶杀人,当然也逃脱不了追责,兵器能买但需要记录去处,譬如那家那户,为谁所用等等。。。。。繁杂至极,所以能持刀剑者的无名人不是当地民风淳朴就是偷偷打锻,至于带刀入城的那些个别,除了那几个家里有个好老爹和紫衫贵人家中的手下,寻常人,想都别想,而他之所以感觉疑惑,还是这公子哥能够吃下粗糙饭食物,而不皱眉头。
少年离去大堂到门口,嘴里呢喃道:“二叔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说的。。大抵就是这样的人了吧,虽然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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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菀
再一次没有了院墙的尹文王府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补过的地方本就不牢靠,经过昨日一炸,全塌了不说,还让周边墙上多了几道裂痕。云溪菀的仆人经过那一次的意外之后,都对火雷这个东西避而远之,如今再炸,更是如当头棒喝,这些个本就没什么胆子的仆人一个个都是吓的不敢靠近左厢房。
江渊不在又伤了人,将士们个个沉默至极,仆人没了主心骨,做工之时也少了很多积极性,就连今日的早饭都晚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