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知味酒楼
在杨修远二十多年的生涯中这是他第一次酩酊大醉,杯子拿着左摇右倒,走起路来飘飘然的感觉无一不在麻痹着他的神经,在小酒楼中喝酒的年轻人本就不多,毕竟不是什么大酒楼,一般的苍蝇馆子年轻人瞧不上眼,否则就算杨家大公子名声身份不错,在名人汇聚的酒楼中也不一定能耍了酒疯还不被赶出来。
也是不知道面前杨修远到底是怎么回事的陈安邦嘴不行,怼人他倒是可以,这么些年从小到大骂人叫街,他还真没怕过谁,不说胜算很高,那也至少三成以上,但若让他安慰人,抱歉,一点不会!
眼睁睁看着杨修远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酒,陈安邦眼神迷离的挠头,他并不知道杨修远今天受了什么刺激,说是高兴看着不像,说是悲伤又感觉其太过放荡,关系没有到达一定程度,陈安邦并不奢望面前的杨修远跟自己交底来。
“陈兄,你说说,今日我好不容易能进宫面圣,然后迎娶公主了,为何老天要给我这么一个结果?我杨某人所行善事虽不是日日都有,可我也并非那大奸大恶之辈不是吗?”杨修远眼中忽然暗淡,陈安邦伸手张嘴想安慰,但嗓子却如堵了东西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得不到结果的杨修远没有纠结陈安邦为何不回话,抬头看着灯花渐瘦的盏烛,他忽然泪流满面道:“太爷,修远。。。不孝,修远不孝。。。啊”
杨修远声音由小变大再变小,不舍,不甘,悲伤,留恋,全在这一句话中,陈安邦第一次觉得语气竟可以表露出这么多种情感,浅浅呷(xia)了一口酒,他起身拉住杨修远,而后将其往外拖。。。
被声音吵到的酒楼掌柜前来瞧这两位看着就贵气的公子哥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自打听雨楼金玉楼开始神仙打架,他们这小酒楼的活路是越来越窄了,到了桌子,杯盘狼藉桌面全部是空酒坛子与残羹剩饭,掌柜的五短身材看上去没什么气势,但见到这一幕,他的口中身子都泄了气。
虽然杨修远和陈安邦走的时候并没有结账,但是一直觉得自己庙小的掌柜并没有想过要追上两人要说法的心思,即使两个醉鬼现在没有走多远,几两银子赔了也就赔了,可要惹上了那家官爷的公子哥,他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杨修远两人的穿着打扮不像普通人,他可以确定,即使身份很差,也不是他一个小掌柜能惹的起。
“打扫了吧,下次遇见这种客人,酒不要再上好的了”掌柜悠悠吸了口气叫小厮收拾桌子,后者从后厨中甩着湿漉漉的双手走出。
“掌柜的,那两个公子哥总不能没有给钱吧?”小厮觉得有些荒唐。
“管这么些作甚,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小厮被臭骂,噤住声的小厮不敢再接话,嘴里嘀嘀咕咕着:“这叫什么事儿啊,有银子洒大街吃饭不给钱,还喝酒,喝个屁啊!这些个公子哥,没一个好东西!”
“还说!”掌柜的一脚踹在小厮的屁股上,后者被踹的一个踉跄,揉着屁股抱怨回头他道:“二叔,我说的有错嘛,那达官显贵的儿子个个横行无忌,当了官儿就了不起是不是,当了官就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吃饭不给钱?”
“您整日当老好人,咱又没收人家银子,咋个,他们混蛋还不让骂两句!”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指着门口的小厮义愤填膺(ying),被叫二叔的掌柜眼神忽然落寞,不知怎么回事小厮瞧见这一幕心中忽然升起了一抹英雄迟暮之感,心头一软,小厮掐断话又道:“二叔,你说你图的是个啥啊”
说罢,小厮闷闷的收拾起了杯盘狼藉的桌子,酒楼掌柜看向已经落了天色的门外目光深邃,只是片刻,他便收回了目光和自己的侄儿一起收拾。
“掌柜的!!骂我们这么大声!本公子是差你们那点银子的人!”走直线稍微有些勉强的陈安邦单手扒着酒楼门框,另一只手拖着东倒西歪的杨修远满口酒气。
弯腰擦桌子的叔侄儿二人被这一嗓子惊的回头,做侄儿的没想这么多,眼神流露出不屑,反倒是当叔儿的掌柜呵呵笑着迎了过去。
“本公子,才不差你那一两块银子,方才忘了,忘了”说着陈安邦一撒手开始摸索荷包,而没人扶的杨修远则是直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好了,多了算小爷赏的,你这小二脾气不错,本公子身边倒还缺个跟班,明儿想好了,去城南云溪菀报杨公子名号!”陈安邦也桀骜不驯,拉起来地上的杨修远便不再多说,转头走了。
接住钱财的酒楼掌柜双手捧着荷包带着笑,背后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二叔儿,这人跟你有亲戚?”许蓬莱拿着破麻布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二叔手中的鼓鼓荷包。
“你这小子瞎说什么?”拿着荷包转头的许瀛洲上前给了徐蓬莱一个暴栗,后者“嘶”的一声捂着脑袋眼眶充满泪水,可见许瀛洲手劲多狠。
“二叔,你来真的啊!那公子哥一看身份就不简单,这不是您说的朱紫是贵人,人家两个不是官家子弟,也多半儿是世家子,来当冤大头给您钱,这要不是跟您有亲戚,总不能是脑子有包!”许蓬莱不停搓着自己脑袋,希望能够缓解一些疼痛。
“还敢胡说!”许瀛洲作势欲打,高高扬起大手,许蓬莱嗖的一下窜了出去:“二叔,你要打死我,就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明天我就去那公子哥儿说的地方,以后掏粪的活,您自己干去吧!哈哈哈”
笑着跑掉的许蓬莱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二叔心中的想法,方才他明明看到了自己二叔弯腰送客之时眼里充满了杀意,若是方才那公子哥真的敢回头动手,他敢保证,自己的这位叔叔绝对会扭断两人的脖子。
“这小鬼头”许瀛洲扯了扯嘴角,心中有悲嘴角有笑,而后掂了掂手里银子扔到一边,继续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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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崇章阁的内帝王心术没了什么用处,多少是有点看不起这位帝王的意思,自打那常常给李清平炼制丹药的巫师假死脱身出了皇宫之后,这九五至尊每日都会去太医殿内扎上几针,明面上对外宣说是为了解乏养体,可真正的目的只有太医与他知道,而李清平也是没有辜负这每日的一十八针,这不,因为一月有余没吃丹药的缘故,他后宫选妃也频繁了起来。
其中最是遭罪的当属温婉可人的梅妃,萧妃的性子太辣,李清平不愿丢了面子,虽是喜欢玩花样,但每每到了知堂宫附近,这位帝王不知怎么的就腰膝腿软,虽是心中流连但止住脚步的次数却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轻柔缓缓睁开眼睛,李清平随着太医的最后一针吐出一口浊气来,衣服刚披在身上,身后的老太医便出声道:“皇主,您最近要注意龙体,针灸虽能激发身体潜力,但同样也会留下暗疾,那巫师下药剂量不大,但却日久积深,想完全拔出,大致需要三个月光景”
“孤明白,刘太医,孤的身体还有其他问题没有?”李清平现在比较着急,他现在需要有个龙种诞生,不然他这李家偌大的家业,何人来守?
“有。。。。些许”刘延年咳嗽了一声。
“有些?孤为何没有不适之感?”李清平扭过头来瞧向老太医,后者双手交叠在药箱之上,墨迹到李清平眉眼如刀才敢咬牙道:“皇主精气不足,是不是常常夜不能寐,欲火焚身?”
刘延年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