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总兵府上,白天跟着郭仪出门的众人都吃过东西,早早回屋休息了。
许安也不例外,他回到那个小屋中,确认门窗都已经关好后,拿出纸笔开始写信:伯父,近来郭仪动作颇多,今日还向我问起金利商行的事儿,我全部照实说了……
而许安窗外,裴满不知是怎样来到了这里,竟然没有一点脚步声,他轻轻地走到门边,闭上眼,听见了屋里像是蚕咬桑叶一般的沙沙声,嘴角翘了起来。
他站直了身子,敲门,道:“许将军,要洗澡吗,已经备好了热水。”
裴满听力过人,自然能听见屋里那慌乱收拾纸张的声音,许安的声音有一丝慌张,道:“裴管家,我已经歇下了,就不洗了,您替大人留着。”
“那我这就退下了。”说完,裴满转过身离开了,他这一次没有刻意掩盖脚步声吗,屋中的许安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舒了一口气。
他将手中那揉成一团的信纸撕碎,扔进炭盆里。在重新确认过门窗已经关好后,又重新开始写信,不过信上的内容同刚刚那一封一模一样。
裴满走到前厅,刚好温康送郭仪回来,他自然是让下人先将郭仪带进去,自己又将温康送出去一截。
待他送走了温康,回到府中,却见到郭仪在等着他。
他见周围无人,便道:“有事?”
“我要做个生意。”
“和谁?”
“金利商行。”
裴满的眼睛眯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他又开口问道:“你要做什么生意?”
“我要替金利商行养一只军队出来。”郭仪兴许是喝了酒,说起话来,音量不小。
裴满听力这话,赶忙又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人,道:“您先去浴室,热水已经替您准备好了。”说着,向郭仪使了个眼色。
郭仪稍微反应了一下,当即道:“那好,我这就过去。”说完便起身往浴室去了。
浴室中,郭仪靠在浴池壁的长热砖上,感受着那一丝丝暖意透过温度渗入身体。他闭着眼,似乎睡着,但是手腕却在转动着,像是在使用什么兵器。
浴室的门轻轻开了,裴满走了进来,他看着浴池里的郭仪,在一旁茶几边坐下,道:“酒醒了?”
“我就没醉,哪里有醒这么一说?”郭仪依旧没有睁眼。
“先给你说一件事,”裴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许安还是在给许德传信,而且看样子,这总兵府上已经有他们的人了。”
郭仪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开口道:“你如何知晓。”
裴满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郭仪于是又闭上了眼。他相信裴满,或者说相信裴满的耳朵。在那里,裴满这双耳朵可是被称为追风。
“唉,我以为他已经算是我的人了。”
“他毕竟姓许,生死之后,也还是姓许。我认为这是你最大的问题所在,太容易相信一个人。”
郭仪不说话,尽管他知道这的确是他自己最大的问题。
“说说吧,你要做的生意。”
“我要给金利商行养一只军队出来。”
“这个我知道了,我要知道的是你准备怎么做。”
“用金利商行的钱,养一只在我掌握中的军队。”
裴满听了这话,呆了呆,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还是温热的。
“你不打算把这只军队还给金利商行吧。”裴满停了郭仪的话,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