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见他不敢再挥棍子了,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狠厉消失不见,露出微笑道:“这话春生哥就说对了。这里是清河村,我们林家在最落魄、最无助时候,是清河村收留我们,也是你们张家人心善,我林月很是感激。就是因为感激,我才不能黑着心让你挤上车。”
林月声音提高,脆生生的嗓音,在人群中那么有穿透力:“大伙都还记得吴家村往乐河县那条悬崖路吧。秉恩把驴车拉过来。”
林秉恩快速离开了,用最快的速度把驴车拉过来了。
林月蹲了下来,指着那已经有点裂开的轮子,“这就是我为什么不给你上车的理由,太重了。轮子受不了,春生哥上车了,我们的驴车过了哪条路时,稍微不小心,轮子就会裂开了,后果会如何?大家请想想看。”
这轮子她本打算晚饭过后,请人补好,或者重新做一个。
张大力又是最先发声,语气夸张,表情浮夸,内容却是为林月好:“小丫头片子,你吓死老子了!这要是滚下去,老子婆娘该怎么办?”
张春生涨红了脸,怒道:“既然栽不了人,那,那就别做生意。”
林月叹息一声:“在场的人有谁能说一句,万年都不会遇到急事?若是今天,春生哥你遇到急事了,我恰好有位置,你能不上车?我做这生意是照顾那些有急事的人,有需求的人,就需求就有市场,实在照顾不到,我不能冒着危险去顾及你,对吧,春生哥。”
张大力又说话了:“春生你也知道我那婆娘肚子有多大,我每天都怕她生。我现在每天花三文钱,就能多陪我婆娘一点时间,免得她挺着大肚子又是挑水又是劈柴。你啊,单身汉一名,早起一点,缺了十文钱,你还能吃饱。”
张春生瞪了一眼张大力,“你们是一伙的!被以为我不知道,这死丫头一早就给你留了位置!”
张大力要反驳,林月就开口:“大力哥情况特别,大力嫂在孕期,上次特地找我说话,每日提前交钱,预定一个位置。”
张达走上前劝道:“都是乡亲父老,左右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春生你也是,上工迟到那是你自个没有把握好时间,怎么能怪小月。再说了,小月说得也没有错,本来那条路就危险。小心为上,这才是最好,免得赚了钱也没有命花,你说对吧。”
“我看这丫头也不是故意针对你,今日我也没上车啊。大男人的跟女儿家家计较什么。”人群中有人也再劝。
张村长看大家情绪差不多稳定了,现在出来敲打:“做买卖都是你情我愿,大家也有把自家吃不完青菜往集市挑,卖了就回来。也没有遇到,你卖完了,非要买的人吧!那不是买卖,那简直就是无赖!我清河村,绝对不允许有无赖出现!”
张村长的威信摆在那里,张春生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林月的目光并不友善。
想来他没有把这件事情放下。
回到房间后,芸娘忧心忡忡:“这可咋办啊,往后那张春生不断纠缠,你一个女儿家的,怎么跟他对付啊。”
林秉恩开口了:“娘,不是还有我吗?”
芸娘看着林秉恩黝黑的脸,心里更痛了:“你一个文弱书生,自个都保护不了自个,你还能保护你姑姑。月月,依嫂嫂来看,这生意你就别做了。”
林月没有出声。
她本来就没有打算长久做下去。
不出所料,经过张春生这么一闹,接下来日子,搭林月驴车的人少了许多。
日落西山,驴车空荡荡慢悠悠的往清河村走去,因为没有客人,他们不必赶着回去。
“来人啊,快来人……不好了!”
有人从房子里冲了出来,拦到林月驴车面前。
林月跳了下来,是张大力的妻子,许娘挺着大肚子脸色慌张道:“快去通知一郎,他家媳妇,他家媳妇晕倒了!”
张大力房屋和霍弋房子靠得很近,霍弋出门工作时候,都会交待许娘偶尔过来看一眼。
确保人没出事就行。
林月回头对着林秉恩喊道:“秉恩快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