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儿去看那?妇人,原本是想听?她补充,却见?她脸色憋得通红,嘴巴更是闭得紧紧的。
见?气?氛迟迟凝滞不前,没人推拉一下,这天?恐怕聊到太阳落山都?没明?白两人的来意。
叶惜儿主动接过话头,问?道:“敢问?两位姓什么?怎么称呼?”
她搜不到两人的信息,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听?她这么一问?,才似反应过来他忽略了什么般:“哦哦,我姓石,在城西有个小铺子,卖些糖水蜜渍干果的,别人都?叫我石甜匠。”
“我夫人姓林,别人总喊她石甜婶。”
“虽铺子小,营生小,可勤勉些,日子总过得去,吃喝还算不愁。”
“我们成婚十四载,如今年岁都?三十有一了,可唉”
石甜匠说着又叹一声气?,酝酿了半晌,才憋足了一口气?,像是豁出去道:“可我们时至今日,都?未有一儿半女。”
他那?张中年男人沉稳的脸犹如终于被撕下来了一般,这句话出了口,就再也收不住,诉说着这十几年的心酸。
“十几年了,我们大夫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庙里也不知拜了多少次,年年祈求菩萨发发善心。”
“家里还供奉了一尊送子娘娘,日日上香,三叩九拜。”
“年年捐香火钱,年年失望!”
“今年我与夫人都?三十一了,人到中年,还没一点?动静,我们实在是快熬不住了啊!”
石甜匠忍不住,说着说着眼睛就含了泪花。
这条漫长又艰辛的求子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晓其中的绝望。
石甜婶更是悲从?中来,用帕子遮掩,小声哭了起?来。
要说这无子的痛苦,丈夫虽然也共同承受,可女子在其中更多了一层苦楚。
不仅灌下去多少汤药,受着多少心里的焦灼和煎熬,还得承受别人的眼光和骂名。
一个女子,生不了孩子,在这世?道本身就是一种罪。
不能为夫家留后,更是背负着不忠不孝不贤之名。
且无子是七出之首,妻子无法生育子女,丈夫有权休妻。
像她这样成亲十四年还未有身孕的,夫家足以休她千遍万遍都?不为过。
可不幸中的万幸,她与丈夫年少定?情,有几分真感情。
丈夫是家中独子,顶着公婆常年大山般的压力,咬着牙不愿意休妻。
石甜婶哭得呜呜咽咽,声音凄苦,从?哭声都?能听?出其中不断冒出来的苦水。
她少女时,嫁到石家,夫家条件不错,丈夫有情,日子过得舒坦。
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命好。
可随着时日一长,与她一同嫁人的姐妹一个个都?顺利开怀,孩子生了又生,她却迟迟没有动静。
孩子这座巨石,渐渐压弯了她的腰,压的她几乎夜夜不能寐。
经过石甜匠一句句饱含眼泪的讲述,叶惜儿听?懂了,这对夫妻,人到中年了,苦苦求子都?不得。
古代人对子嗣一事看得都?极重,没有子女的人家,都?会被人看不起?,还会骂你一声绝户头。
叶惜儿见?他们哭得悲恸,心里也很触动,唉,求而不得,最?是伤人。
可是
她还是不清楚这对夫妻上她这里来的诉求?
于是她问?道:“石甜匠,那?你们这是来?”
石甜匠与石甜婶擦了擦眼泪,对视了一眼。
最?终还是石甜匠开了口,他难为情道:“小叶媒婆,我们打听?了,你不似别的媒人,你说媒时都?会掐算一番。”
“我们来找你,是想,是想请你帮我们算算我们还有没有希望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