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府。
韶礼入狱之事很快就传入府里,太傅一听是直接晕了过去。
罗氏又急又气,楚歌则手足无措只懂哭哭啼啼。
姚氏娘家人以“父亲身子不适为由”匆匆接姚氏回了娘家。
夜里,太医施了银针太傅才缓缓醒来,睁眼便见着罗氏母女、柳姨娘母子及韶华皆守在床前。
“老爷,您要想办法救救二郎啊!二郎素来娇贵,哪里受得了牢狱之苦!”一见太傅睁了眼,罗氏便抹着泪哭道,那双眼又红又肿。
原本韶谦在一旁暗自发笑,见太傅醒了便又装出心疼的样子,道:“太太,先让父亲休息片刻,二哥那里我会想办法的。”
“你想什么办法!你怕是巴不得他早点死罢!”罗氏怒道。
“太太可不能这样说,到底是二公子受贿,怎的还把气撒在我们院里头。”柳姨娘白了一眼语气也是充满了怨气。
罗氏哪里受过这种气,一听还不得吵嚷:“谁受贿了!我们易家,还有罗家要什么没有。瞧得上那点劳什子!什么玩意儿!”
外头是因韶礼受贿入狱而劳心,里头还吵吵嚷嚷不得安生。
太傅抬手拍着床榻,怒道:“我还没死呢!”
许是用力了些,太傅说着咳了起来。
婢女上前递了杯茶,又轻拍着他的背替他顺顺气。
“父亲,母亲,你们消消气,如今救二哥最为要紧啊。”楚歌扯着罗氏的衣袖,又挥手示意婢女退下。
“老爷,是我急了,您想想办法救救礼儿吧!”罗氏小心的顺着太傅的胸口。
太傅坐起来了些,道:“罢了,就让我这老匹夫去卖卖脸面,我明日便入宫面圣!”
罗氏母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千恩万谢。
韶谦脸上阵阵铁青,柳姨娘在一旁拽了拽衣角才略略收敛了些。
素来就知道太傅最疼韶礼,如今这样倒也不足为奇。
韶华冷眼旁观,瞧着他们商议妥帖了,便带着启铭出了房门。
寒风凛冽,刮得脸生疼。
韶华走在长廊外,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抬眼间望见那层高楼,往事如画一般呈现在脑海里——
大哥韶寻本是柳姨娘的长子,自小聪慧好学,又良善至极,最得太傅欢心。
当时杨氏就不得宠爱,引得韶华也不受待见。韶谦又是个爱挑事的,仗着自己生母比杨氏受宠,自己个头也比韶华略高些,总欺辱他。每当此时,总是韶寻出面平息风波。整个易府,真心待自己的兄弟也只有韶寻。
韶寻总说“你是嫡子,往后你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我做为长兄定会辅佐你,让你封侯拜相,光耀易家门楣。”
韶华对“封侯拜相”似懂非懂,但每每听了这些话,心里总涌出阵阵暖意。
但,在韶华十二岁生辰宴那日,什么都发生了改变……
席间,韶华四处没见着韶寻,便跑出前厅四处寻着。
正跑到长廊外,恍然间,一个重物径直从高楼坠下,刚巧就摔在韶华跟前,定睛一看竟是大哥韶寻!
那张脸已摔得没了样子,满地的血,空气里瞬间充满了血腥味儿。
韶华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心悸便晕了过去,倒地那一霎那,望见高楼处的人影正是罗氏。
此后太傅对韶华母子更是冷淡,有时提到伤心处,甚至毫无避讳地说是韶华克死了韶寻。
韶寻只是一个庶长子尚且落得如此下场,韶华深知罗氏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便开始称病远离夺嫡之争,而暗中一直在调查当日韶寻的真正死因。
此事,韶华一直埋在心底,连杨氏也从未知晓。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前几日,终于查出了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