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收到她信展开一看,那眉头就皱了起来。
三月廿三是陆九龄的生辰。
借着为老大人贺寿的机会,两人在陆府后面的抱厦里见了一面。
顾觉非穿了一身好看的雨过天青色,袍子上绣的也是雅致至极的绿萼梅,只是才见到她,那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把她前几天派人送到他那里的信给取了出来,压到茶几上。
“你要亲自去保定?”
眉心里一道竖痕,他面上虽淡淡的,可神态间却带着几分不赞同。
陆锦惜便落座在茶几另一侧的玫瑰椅上,浅紫的百褶裙在她坐下的时候,便荡出一片好看的波纹,像是柔顺的涟漪。
闻得顾觉非此言,她眨眨眼一笑。
“你觉得不好?可总得有人去看啊。理由我都想好,就说要去点禅寺上香祈福,住个两三日,也没人会怀疑。”
大户人家外出拜佛是常见的事情,京城里到处都是,以此作为遮掩,可算得上十分合适了。
陆锦惜只当他是担心外面的流言。
可没想到,她这般解释之后,顾觉非那眉头非但没松开,反而皱得更紧了。
她顿时奇怪:“怎么了?”
顾觉非其实气不打一处来,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保定虽然距离京城不远,可你一介弱女子,独自在外会有颇多危险。更何况近来京城周边也不安生,山林里多绿林匪盗。说来你可能不知,今日匈奴的使臣刚走,为求安全不出差错,也都不从西北方向走,而是从京城西面出去,只为避开有匪患之地。你去保定,我不放心。”
“我既不带钱,也不带物。”陆锦惜沉吟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这一行我是非去不可的。不过既然大公子说路上或有危险,那我出行时带些将军府的护卫,该也够用了。”
“点禅寺距离京城不远,也是个安生地儿,你出门还要带护卫,能说得过去吗?”顾觉非凝视着她,无奈地一笑,“再说了,人多口杂,即便你把护卫带出来,那些人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别生意没谈成,平白惹出一堆祸事来。”
哦。
陆锦惜喝了一口茶,眉梢却微微地一挑,只不咸不淡地看着他,温温然道:“看样子,大公子已经有解决之法了。不如说来听听?”
茶几上就一盏茶。
今日见面是顾觉非先在这抱厦里坐着等她,旁人也不知道陆锦惜要来,所以也没上第二盏茶。
可现在她看都没看一眼,就端起来喝。
顾觉非忍不住提醒她:“这一盏茶是我喝过的。”
“……”
有一瞬间的尴尬。
但陆锦惜是什么人?功力深厚,尴尬也不怕。仅用了片刻,就恢复了正常,还转过眼眸来调笑了一句:“你喝过的又怎样,我还不能喝了不成?”
这女人……
难缠。
顾觉非看她放下了那茶盏,雪似的白瓷边沿上却留下了一抹淡红的口脂印子,隐约是她唇瓣的形状,便笑了起来。
只是他们在谈正事,他也就不接陆锦惜那或恐有些暧昧的话茬儿了,只把那茶盏端到了自己这一侧来,低眉道:“你明日便要去保定,专程为你寻一批靠谱的护卫也不大来得及了。将军府的护卫,你是万万不能调动的。但太师府这边却全在我手里。明日一早,我带了人在南城门口十里外的驿站等你。届时你带着太师府的护卫去保定,我也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