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当身体被冰凉的触觉惊醒,历小月才走到窗边准备关上窗户,不料目光却突然被窗边的一个红色的东西吸引。那是一块食指大小的玛瑙,被一条红色的绳子系紧。历小月拾起玛瑙吊坠握在手中仔细看,那玛瑙为红白两色,色泽圆润必定是极品。
这是……聂琼宇掉下的?
刚将玛瑙收入怀中,就突如其然的响起一阵敲门声,历小月回过神,也不等她答应,门外的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在皇宫里能这么毫无顾忌的人只有一个,皇上岳然。
岳然摇摇晃晃的走进屋中,浓郁的酒气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瞬间就充斥满整个房间。历小月捂住鼻子,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可是岳然的动作比她快,一把就将她拉入了怀中。
“你喝醉了!”
历小月有些恼怒,挣扎了一下却抵不过岳然的力气,只得别开头厉声喝斥。
岳然抬起手,扳过历小月的脸强迫她的眼睛与自己对视着,气息吐在历小月的眉心,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几次想说什么,可是一开口却只是哽咽而已。
许久许久,岳然突然没了力气,任历小月从自己的怀中挣脱了去,他踉跄的靠在窗边,猛地推开了窗户,只有冷风才能让他清醒片刻。
“小月……我该拿你怎么办……”
岳然说话的时候,哀伤的看着窗外,院子里的花草都还没有从冬天的阴影里彻底复苏过来,那一片荒芜让人的心止不住的冰冷。
风吹起了他的刘海,一缕一缕荡漾在眉间,哀伤弥漫,只一眼,历小月竟不忍心再看下去。
她哽咽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有些事,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承担后果……”岳然回过头,眸子里映出朦胧的痛苦,他突然笑了,“对,承担后果……既然做了,不管是谁也要承担后果……”
岳然似乎很痛苦,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历小月,然后踉跄着转身离开了。
“你到底是承认了你所做的一切吗?”
看着他近乎落魄的背影,历小月紧紧的按住心脏跳动的地方,眼泪仓促的流下。
直到岳然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历小月才恢复了一丝神智,细想起来,今天的岳然似乎很奇怪,不,应该说最近的他都恨奇怪,这段时间他对自己冷漠了不少,即使她在天牢的时候,他表现得也过于的麻木了。
难不成在他的身上还发生了什么?历小月不知道,也不可能想得明白,不过这些都不该是她关心的,她现在要做的只是报仇而已。
再望向窗外,皇宫的隐约轮廓下,夜色渐浓。
泪落下,历小月的哽咽也随风消逝,“岳然,你我不该相识相知……”
这两日历小月又重新回到了书房里,想看看还能不能从这里发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以前在历家寨,她以为所谓的有实力就是要武功天下第一,到现在她才知道,武功和那些心机城府、心狠手辣比起来是那么的弱不禁风。
唯一担心历小月的是小竹,时不时的冲进书房里见认真看书的历小月,小丫头的眉头就堆叠到了极限。这日,她再一次呈着茶水来到历小月的面前,扭捏了很久才终于打破了历小月封闭的自我世界。
“娘娘……”小竹将茶水摆在历小月的面前,愁容满面的模样。
历小月抬起头,见小竹的样子打趣的问:“小丫头怎么了,摆出这么委屈的模样,谁欺负你了不成?”
小竹洗了洗鼻子,“还不是娘娘您嘛,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后天可就是皇上的生辰了,后宫里的娘娘们可都忙翻了,就指望着能在皇上生辰的时候吸引住皇上的眼光,可娘娘倒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难怪皇上最近都不怎么来了……”
“小竹!”
历小月低吼出声,放下书本,脸色有些难看。随即又察觉到自己似乎反应过度了,她重重叹一口气,想说点儿什么来缓解尴尬的气氛,可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在小竹的眼中,她算是被皇上冷落了吧。
书房的门没有关上,向门外看去是灰色的天空,原来不知不觉天已经暗淡到了尽头。
历小月站起身,拍了拍小竹的肩,只能道一句“小竹对不起,不是故意要对你凶。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转身走出房门,历小月没有忽略小竹担忧的眼神,只是她却只能佯装没看见而已。
许是要下雨了,天空阴沉得恐怖,连迈出的步子都像是要被粘滞住一般竟是沉重不已。历小月心绪纷乱,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梅林,春天的梅林带着一些新绿,历小月站在梅树下,抬起头,就那么看着天空,苍茫而哀伤。
一阵风吹过,带起沙沙的声响,恍惚中,梅林中竟然飘扬起了一阵琴声,那琴声三分熟悉。历小月微微拧紧眉头,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迈出步子就往梅林外走。
“怎么,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