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意外。
皇帝看着棠景慢慢道,“你说他任性过头?”
棠景笑了笑,道,“皇上知道,臣的父母早逝,臣的二弟棠裕还有三弟棠松,都是臣一手带大。”
“二弟棠裕为人老实平庸,比较听话;但棠松自小就聪明绝顶,才华斐然。”
棠景顿了顿,道,“不知皇上可还记得棠松那一年中状元,皇上还曾赞他年少有为,要他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皇帝点了点头,“朕记得。棠松虽少有才华,但是年轻气盛,所以朕才要他谦虚谨慎。”
棠景点了点头,道,“臣也是人到中年,才知道这性格是天定的,外人是改不了的。”
“棠松心高气傲,又自负才学斐然,很有读书人的清高,因此和臣向来不睦。”
“读书人书读的多了,便会以天下为己任,以老百姓为己任,有时候做事,便不太会考虑身边人的感受。”
“燕须山之事就是很好的明证,臣相信他是一心想救那几个人,却忘记了何为天道。”
“所谓天道,无论这燕须山是不是老百姓的,既然皇上说它不是,它就不是。”
“臣认为为人君者,要天然的超脱于百姓之上,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
“于百姓来说,为人君者是神,他们只需要听令行事,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而国策指定以及实施,自有为君为臣分担,如此各司其职,国家这个大机器才会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
“棠松正是忽略了这一点,才会为那几人说话。但反过来说,棠松乃至其他朝臣上这些奏折,却是应该的,因为包括臣在内,我们不过是普通人,不能像皇上一样参透天机。”
“因此臣还请皇上不要被臣们的声音所牵制,臣相信皇上心里自己会有自己的判断。”
皇帝沉思良久,忽觉豁然开朗。
这些年,他倚重棠景,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说,燕须山那几个人,该如何判?”
棠景道,“臣除了要维护皇上的威严,也要维护司法的威严。”
“不管日后燕须山到底归何方,此时此刻,燕旭山就是皇家的祭祀山脉,”
“律法明文规定,偷入祭祀山脉是死罪,重者可移族。”
“若是普通老百姓进山打猎,臣或可网开一面,可那些人只因玩乐而入燕须山打猎,臣只杀他们,没有株连族人,已经是网开一面。”
棠景缓了缓,又道,“明德殿被烧毁一事,臣一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臣认为不过是自然灾害。”
“可如今朝上朝外都闹得厉害,杀几个人,也与此事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