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节目组到平山区取材,很可能要采访我们老金家的山河矿业?还是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何思雨去采访?”金雷滞愣了一下,显得很意外,随即觉得很得意,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是好事啊!正好给我们老金家做做宣传,我们老金家就是太低调了!”
啊?
这……这是金雷该有的正常反应么?
我都被他奇异的脑回路给弄懵了。
这家伙到底没有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弄没弄清楚状况啊?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忧,反倒还挺得意,挺高兴的?
低调?这个词语能用在老金家的人身上么?别说在平山自家大本营,就算是初来乍到刚到星海,这一家子不也用苍河路这么一个地铁沿线开发项目,把盘踞在星海多年的老资格地产商打了个措手不及,搅得地产界昏天黑地,几乎把孙竟康淘汰出局了么?
要是老金家这还叫做低调的话,还有谁敢用“高调”这个词语啊?
而且,这显然不是金雷应该关注的重点吧!
难道老金家的底盘真的干净到经得起任何调查挖掘了?
可能么?
看到金雷脸上露出憧憬向往的表情,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我几乎都能猜到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金雷该不是正在幻想着自己一身笔挺西装出现在电视画面前,以成功人士、青年企业家的形象接受本地著名美女主播何思雨采访的情形吧?
我觉得脑仁都开始泛疼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得不出言阻止金雷的幻想。“你等等等等……”
“呃?”金雷傻兮兮转头看着我。“等什么?”
我无语。“你到底没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啊?”
“啥意思啊你?”金雷反问我。
别说是我,就是一旁的老赵和蓝溪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老赵拉了蓝溪。“走走走,让他们自己掰扯去,咱们师徒俩到下面走走,看着这小子傻兮兮的样子就心烦。”
老赵和蓝溪离开病房以后,金雷用手指了指自己。“师父说的是我?他说我傻?”
“不是你,难道是我么?”我无语又无奈。“连老赵和蓝溪都知道我什么意思了,怎么你这个当事人还云里雾里的?”
对于金雷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怪思路,我真的感到有点无力。
金山河多精明的一个人啊?怎么能生出这么个单细胞生物来?难道是金山河保护过度了,所以金雷才长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么?
“什么意思啊你到底?能不能把话说明白啊?在我看来,何思雨到咱们地头上去采访,给咱俩老金家的山河矿业做做免费宣传,那是大好事一件啊!你干嘛愁眉苦脸的,难道就见不得咱俩老金家好?”金雷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满。
“免费宣传?你们老金家做的是矿业生意,需要做宣传么?”又不是什么对口大众的生产企业,销路和渠道都是固定的,产品不需要宣传,企业更不需要宣传,金雷犯得着这么高兴么?
“甭管是什么企业,都需要知名度的好不好?知名度是怎么来的,还不得是通过宣传才得来的?”金雷还振振有词。
“唉……”我真是头疼了这回,无奈地叹了口气,无语地看着他,半响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看着我干嘛?有话你就说呗!”
“你要知道何思雨他们这个新筹备的栏目的性质吗?了解之后你再去高兴得意还来得及。人家不是专门去给你做企业宣传的,人家是去挖掘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的。矿区啊,不为人知的故事,你觉得还能有什么?正面的挖掘当然需要,可是人家观众要看的不是这些歌功颂德的老调长谈,事故、矿难、伤亡人数,这些更能吸引人的眼球。
即便栏目组的初衷并不是披露这些黑暗面的消息,可是随着采访和挖掘的深入,这种情况就不是节目组能够控制得了的了?你能保证矿区的工人和居民都和你们老金家是一条心么?要是说了些什么对你们不利的情况出来,再往里深挖一下,到时候你还能觉得这是给你们老金家的山河矿业做宣传?”
没办法,对金雷这种脑回路诡异的家伙,我想含蓄一点都不行,必须把话都得说得明明白白的。
“什么不利的情况?我们老金家做生意光明正大,从来不欺行霸市,也从来没有克扣过矿上工人的工资,不过分压榨他们的劳动力,哪有什么不利情况?”金雷对我的说法有些不满。“你当我们老金家是那些不合法的黑窑了啊?”
被金雷怼了这么一下,我半响不知道说什么。
我知道但凡是私营矿业,总有一些不想为人所知的暗盘。隐瞒事故、瞒报事故伤亡人数,这些属于比较大动作的操作,还有税务方面、工商方面、质检方面的操作更是纷繁复杂,只有实际经营者和操作者才能把里面的门道掌握得清清楚楚。
金山河或许处保护还是别的方面去考量,不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底牌都告诉金雷,但金雷这小子也不该天真无邪到这种地步吧?
我看着他,无奈叹气。“我说不过你,不过你最好还是把这个情况跟你老爹说一下。”
金山河是个明白人,他应该能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键。
关于我的这个提议,金雷倒是没有反对,点头说道:“那是当然,要是何思雨他们着要采访,我老爹势必是关键人物,这的确得跟他说一下,让他做好准备。”
说着摸出手机,一边拨打金山河的电话,一边嘀嘀咕咕的。“他和洪成勋应该谈完了吧?也不知道谈成什么样子了。”
过了两秒钟,把手机放了下来,看着我说:“我老爹挂我电话。”
“那就是和洪成勋那边还没有谈完,再等一会儿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