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姑娘目光一闪喜悦之情浮了上来,“那,你是从昙京来的吗?”
“曾经在昙京,如今很少回去。”说话间走到了四楼,慕老四站在扶手边向下望去,黑压压都是人头,还有街边小摊贩正在吆喝着拉客。
“那么你一定见到过大宣的女帝了?”姑娘锲而不舍。
慕老四本没在听她讲话,但她一提到慕青容,他的目光便从人潮中拉了回来。
慕老四说自己曾经在昙京,是大宣还是大成的时候。那时候慕青容还是那个世人口中骄奢淫逸放荡不羁的昌荣公主,时常带着男宠招摇过市,但凡是昙京的居民,多少能远远地看见她。
慕老四继续点头,回头看向街道。
“关于她的传言都是真的吗?”姑娘愈发好奇,民间的话本子很多,小姑娘喜欢话本子,听得多了,便觉得传言说了一百遍就是真的。
“哪些传言?”慕老四问道,“面首?北严?女帝?”
“我总觉得,一个女子能登上皇位,那她必定本身就有诸多优点,坚忍、固执、顽强、睿智……听说大宣还是大成的时候她并不受待见,从一个公主如北严起兵造反接手军队到建立大宣,这样的女子,一定是值得让人仰望的。”
慕老四低头笑了笑:“她确实如此。”
“我想去大宣。”姑娘说道。
慕老四一阵,随即想到她是刚被她父亲赶出家门的。没有留恋,反倒是有雄心壮志,走得那么洒脱。
“一个人?”
“嗯。”姑娘点头,“家里不要我,我又何必待着看人眼色。”
“没有父亲会真的不要女儿。”慕老四安慰,“过段时间就好了。”
“可大宣女帝曾经不也是被她的父皇抛弃的吗?”姑娘反问,“走出去,也许能做得更好。我愿意离开,不是因为他赶我走,而是我待不下去。我娘亲死了,父亲开酒楼一年能赚不少银子,娶了几房姨娘,生了好些弟弟妹妹,我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也从没感受到过所谓的父爱。抱歉,我不该说那么多家事。”
慕老四不甚介意,大概也就清楚了为何这姑娘那么好奇慕青容。
因为身世。但凡有相同经历的人总能引起一些共鸣,而走得高的,也就成了别人仰望的对象。
“不要试图将自己的人生寄托在那些成功的人身上。”慕老四看着人流似乎不经意,实则一直在听她讲话,“因为你不知道那些人风光的背后付出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你也不知道为了那看似的风光,那些常人唾手可得甚至弃若敝履的情感和生活对他们而言有多么遥不可及。”
“你好像很了解。”姑娘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艰辛和对平凡的渴望?”
这姑娘的眼里很好,一下子就看出老四出身不凡。他的一举一动之中带着一股皇族的贵气,绝不是普通小市民所能表现出来的气度。
大道理谁都懂,让别人接受你说出来的大道理,首先,你需要一个和道理一样高大上的身份,或是气场。
慕老四一笑带过:“你去大宣人生地不熟,到了之后呢?”
“如果可能,我还是会回来。”姑娘坚定说道。
“回来?”他以为,一个坚决要走的人,有如何会轻易说回来。
就像他当初离开昙京,哪怕愿意为慕青容做事,也不想在踏足那里。慕青容于他,那是一种带着血缘的挣扎,离开昙京,也是为了离开慕青容
不见,不想念。
“我会功成名就,然后回来,让那些让我难过的人比我更难过,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姑娘掷地有声的回答,让慕老四看见了慕青容的影子。
——疼却不敢吭声,这不是坚强,而是愚蠢!
——怎么才算是坚强?
——让那些弄疼你的人比你更疼!
——我一无所有,只有一条命。
——只要命还在,没有什么不可能,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