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容只能做两个理解:一则是栾风不想在昙京下先解决北严军,两军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的就是大成,所以很好地划分界限,等打下昙京,再提东宁和北严之间的恩怨;二则是祁应在栾风面前吹了什么歪风,建议栾风将北门让给北严,而理由,势必是想到的第一点。
并不是什么好理由,从这点来看,栾风过于听从祁应让慕青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传言栾风天资聪慧运筹帷幄,不像是傀儡一般任人掌控,更不像是因为聪颖而处处和祁应的想法撞在一起,他凭什么事事以祁应为主?且从前从未听闻栾风身边有个叫祁应的谋臣,除非那所谓的天纵绝艳只是因为手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祁应,但若是这样,祁应的心思就不得不让人估量。
他有野心,慕青容早在昙京的时候就知道他对大成的江山颇有想法,莫非,他是想让栾风做自己的提线木偶,然后趁机夺取东宁?一个没有身份和庞大家族势力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他若真有这个打算,那么也早该有大家族背后的势力被人发现。
东宁除了首辅林士优,慕青容还着实想不到其他人。
“公主,我们现在该如何下手?”北严的探子时刻在东宁和昙京的战况中来回奔波,东宁这些天虽然损失惨重,但到底还是有些成果的。
“不要动手,围住北门,暂且观望!”北门无法出入,昙京的屯粮能撑上不少时日,东宁多少实力,慕青容需要亲自观望。
既然不是几天就能得手的,何必此刻着急。
“但是也不要放松警惕,时刻派人守住北门!”
周元应答,作战这回事,谁都不知道是不是下一刻进攻。总之,就是要让昙京提心吊胆地守着,却又不得不将大部队转移到东南方作战,即使他们也不会疏忽北门的防守。
“今晚我去一趟东宁驻地。”慕青容想了想,补充道,“暗中过去,不需要安排太多人。”
周元一愣,“我们要和东宁联手?”然而转念一想,此刻就算慕青容真有这个想法,东宁又怎会答应。
慕青容摇头不紧不慢回答,“不,悄悄过去,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打探情况的事情只需要探子就行了,这太危险,公主您不宜亲自冒险。”
“冒险?”慕青容冷笑,“送命的事我不干,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我要是出了意外,北严的兵权就交给你了。”说罢颇有深意地拍了拍周元的肩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句话让人措手不及,周元突然跪在地上,“公主恕罪。”
“何罪之有?”慕青容笑道,“只要忠心于我,我自不会亏待。”
从姜柏深死后到现在一路打到昙京下,先前有一批忠于姜柏深的人,渐渐开始顺服。可慕青容清楚,如今突然停止进攻静待东宁,难免会造成一批人的浮动。何况多日前在广裕未能当众杀了慕连世,几日后慕连世便失踪,让一批以为姜柏深报仇为己任的人心有不满。
周元是忠心,但同他一样,手下大将多时姜柏深一手栽培。
越是靠近昙京,任何转折都有可能发生。
“末将去清点人数。”
“十余人即可。”慕青容点头,“我只是远远观望一下东宁的军队,别无他意。”
栾风已然抛头露面了,慕青容还真想亲眼见上一见。
慕青容出身大成皇族,又向来善于察人颜色,她只见过七颜带给她的画像一幅,还未和栾风打过交道。
真正厉害的人,无须交手,见上一面就能获得不少信息。
传言中的栾风是真是假,片刻就能判断,而慕青容,也能从中获得不少消息。
快马加鞭从北严赶到栾风所在的东门需半日有余,慕青容申时出发,戍时为过就已经站在了东宁驻地后方不远处。
她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未施粉黛素颜淡泊,月光洒在脸上,清丽容颜如诗如赋,身后十余人安静站成一排,正在听候她的指令。